除了没办法准确计算时间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摆在江小北面前:既然列车重启后所有记忆都会被重置,那么那个男人是如何被王婆和凤英记住的呢?
这个问题显然不寻常,它暗示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在这个列车上,或许存在着某种能够抵御记忆重置的神秘力量。
进一步推测,这种能够免除记忆重置的物品极有可能就藏在那位神秘男人的身上。
江小北从卫生间步出,来到床铺旁,并没有将他的这些推断告诉王婆和凤英。一方面,由于记忆重置,她们已经不记得他了,对她们而言,他现在是完全的陌生人;另一方面,即便她们完全信任他,也无力提供实质性的帮助。这婆孙二人似乎受到了某种规则的束缚,无法离开十九号车厢。
江小北友好地向她们打招呼,并请求借一杯水。王婆虽然面相令人畏惧,但却慷慨地满足了江小北的请求,并未过问这样做的理由。
这一举动让江小北在这个充满反常的世界中感受到了一丝人性的温暖,即使在这样一个颠倒的世界里,善良的人依然存在。
江小北没有在床铺旁多做停留,时间就是生命,他知道如果在这里逗留过久,男乘务员就会按时出现并进行例行检查,届时免不了一场恶战。
推开门,江小北来到了十八号车厢,这里的布置与他记忆中别无二致。他凭借着记忆,找到了之前躺过的床铺,惊讶地发现那份报纸竟然还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他拿起报纸,再次仔细检查上面的内容,但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现任何新的线索。
江小北将那份报纸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了自己衣服的内层口袋中。
由于正值二月份,天气尚寒,他的穿着相对较厚。这样的装束在这个气温明显低于现实世界的反世界中,倒是让他并未感到太过寒冷。他有些好奇,这个反世界的气温是否与现实世界有着某种未知的对应关系,是否这里的季节变换也与现实世界同步?
随后,江小北来到了十八号车厢与十七号车厢的连接处。他轻轻地走近,将耳朵贴在门上,试图捕捉对面车厢的任何声响。然而,门的那一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江小北的心中清晰地记得,上次他靠近门口,对面传来了脚步声,那声音很有可能是属于男乘务员的。而且,他还能回想起在这个车厢里,听到过女乘务员的声音,正是她将这份报纸递给了自己,即使他当时躺在床上,藏匿在厚厚的被褥之下,她似乎依然能够看见他。
手中轻轻抚摸着这份“自己预定”的报纸,江小北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通往十七号车厢的门。门轴发出的“咔咔”声在空旷的车厢内回荡,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探出头,目光穿过门框,仔细地望向十七号车厢内部,试图在昏暗的光线中寻找任何可能的动静或线索。车厢内的气氛压抑而神秘,江小北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十七号车厢内部依然昏暗,仅有微弱的月光透过车窗照入,为车厢内带来一丝朦胧的光亮。车厢的布局和结构似乎与十九号和十八号车厢并无二致,同样的床铺、同样的过道,甚至连空气中弥漫的陈旧气味都如出一辙。
江小北的目光在车厢内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也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这种宁静让他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在目前看来,这个车厢似乎并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危险。
江小北注意到,就像之前每次进入新的车厢一样,门总是在他不经意间自动关闭。
他站在十七号车厢的过道里,回头望着那扇已经紧闭的门,心中暗自思量。这种自动关门的现象,似乎也是一种规则,他将其称为“关门规则”。江小北在思考,这种规则是否隐藏着某种潜在的危险。
他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渐渐感觉到这个车厢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仿佛车厢内的光线无法穿透这层厚重的黑暗。同时,他注意到窗外的月亮也变得黯淡了几分,就像是有一层薄雾笼罩在车窗上,使得本就微弱的光线变得更加朦胧。
江小北举着水杯,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他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钢丝,谨慎而缓慢。他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触发这个车厢中可能隐藏的某个机关或者陷阱。
随着他不断前进,终于走过了车厢的一半,对面的车厢门已经映入眼帘。江小北停下了脚步,先是对周围进行了一次简单的扫视,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毕竟,乘务员曾经在这里停留,这个地方很可能有着不同寻常之处。然而,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发现任何特别或者异常的迹象。
无奈之下,江小北只能挨个检查每个床铺,甚至是卫生间,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他掀起床铺的被子,查看床下,打开每个储物柜,但所有的努力都徒劳无功。这个车厢似乎已经被彻底清空,除了厚厚的灰尘之外,再无他物。
继续前进,江小北按照他一贯的做法,在准备进入下一个车厢之前,先将耳朵贴在连接处的门上,仔细聆听对面车厢的动静。车厢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响,这种安静让江小北原本紧张不安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他告诉自己,只要不遇到那些乘务员,他应该是安全的。
“咔咔”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中显得格外刺耳,江小北推开了通往十六号车厢的门。他刚准备迈步进入,突然一颗人头以极快的速度向他飞来,狠狠地撞向了他的腹部。
江小北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冲击力让他瞬间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一时间无法爬起。他左手端着的水杯也在撞击中脱手,摔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那颗人头怒目圆睁,表情狰狞,头发凌乱不堪,脸上带着几道深深的伤疤,看起来异常恐怖。它似乎带有某种疯狂的力量,不断地往江小北的身上扑去,仿佛想要将他撕碎。
江小北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撞得头晕目眩,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他感到一阵剧痛,暂时无力阻止那颗疯狂的人头。他试图挣扎,但身体却像是被重锤击中,动弹不得。
那颗人头死死咬住江小北的左胳膊,用力撕扯着,江小北痛得面部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