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新手病号的确诊之路(1 / 2)一枚90后的抗癌日记首页

躺在核磁共振检查机里面,短频的咔咔声和长频刺耳的嘀嘀声交替在我耳边响起,它们有规律地从左响到右,从上响到下,如此反腐,像极了循序剁肉的刀与菜板之间发出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可以正常呼吸,可是躺进机器里的我却始终觉得呼吸困难,我努力克制住自己想去捏呼叫球的冲动,逼着自己平静下来。

为了分散注意力,我开始集中精力地去数核磁共振机器发出的不同声音,分析每一种声音的频率,以及交替出现了多少次等等。期间,我甚至悄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里面“蓝色的天空”。

就在在我数到第十几种声音的时候,机器缓慢地嚓嚓几声,然后安静了下来。接着,床再次启动,我的身体被机器缓缓地推出,接着床慢慢下降,而我的身体却如同僵住了一般,在医生掀开被子叫我起来了以后,依旧无法动弹。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检查除了手上注射了造影剂外,没有任何痛苦,可我从监察室出来后却始终觉得脑子里在不断冒星星,仿佛耳朵也听不见了眼睛也看不清了。

甚至直到去坐自动扶梯才发现,我还穿着检查室的拖鞋。

等待,又是漫长的等待!

若不是我每天沉迷于工作,我想,在等待核磁共振结果的漫长3天里,我只怕是会发疯。

终于到了取报告的日子,我抱着我这么年轻肯定没啥大事的心情准时来到医院。

又大又厚的5张核磁共振胶片里深深浅浅地印满了头颈部的黑白照片。检查报告单诊断结果处赫然写着:“癌?待进一步检查”等字样。

没有崩溃,没有哭闹,我只是一个人在花园里坐了很久。看着医院里来来往往的病人,我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病痛的苦海里挣扎,而茫茫人海中的我,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也没有人知道我的遭遇,但显然,他们没有一个人关心我的确诊结果,即使我走过去告诉他们,或许也没有人想听。

直到在快要临近下班的时候,我才去找医生。

“医生,这个病要怎么办呀?”我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怯怯地问。

医生看了报告,又看了看片子,表情凝重地说:“你的舌根部长了一个肿瘤,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你说话和进食,如果再发展,可能还会堵塞气管影响呼吸,不用想,你这个肯定得做手术。”

“医生,我最近经常做噩梦,梦见嘴里有脏东西很难受,或者有窒息的感觉被憋醒,是不是跟这个肿瘤有关?”听到医生说可能会影响呼吸,我突然联想到我老是做噩梦最后被梦魇的经历。

医生了解情况后,让我每天半夜调一两个闹铃,以免哪天我被肿瘤憋死在了睡梦中。

医生的这个建议提出以后,我开始有一点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简单地理解,如果不能尽快切除这个肿瘤,我随时可能和这个世界说拜拜。

紧接着,医生又告诉我,肿瘤也有良性恶性之分,目前核磁只是对肿瘤的大小和位置有一个大概的了解,目前的这个肿块来最宽的地方已经有5厘米左右了,虽然边界清晰,但并不能确定它的性质,要确定肿瘤的性质还需要取活检做病理报告······

医生一脸严肃地望着片子给我讲着一堆的内容,而从小就基本没进过医院的我对于这些专有名词一无所知。根本不懂什么叫活检什么叫病理,只是在心里大概猜到,这大概又是一项检查吧!

于是,医生把我从门诊室带到了另一个检查室。在示意我坐下后,医生在原本已经有一层手套的手上又套了一层手套,接着从一个长得像冰箱一样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盛满药水的小玻璃瓶,打开盖子放在旁边,接着,她在一个全是剪刀的盘子里挑选了一把像剪刀又有像镊子的工具,坐到了我对面。

打开墙上的无影挂灯后,她先观察了一下我的舌头,接着拿了一块纱布,把我的舌尖包起来,让我自己把舌头拉住不要动。

她一手棉签,一手剪子,眼睛不住地换着角度往我的喉咙里窥探。

医生一边用镊子的头在我的舌根部位的肿块上面戳戳按按,一边说着:“不要紧张,我在你肿块的位置取一小点组织去做活检。”

我知道,她这是在找合适的位置下手,尽管一种迫切想要干呕的本能反应正在酝酿,我还是努力地保持克制,不让被扯着的舌头往后缩,也不让自己真的出现干呕反应。

就在这时,医生好像选好了位置,我感觉镊子夹住了我的一块肉。就在我本能想要缩回舌头闭上嘴的时候,医生又开口了:“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紧接着,医生以拔牙一样的姿势和力气,在我的舌头上取下来了一块半厘米大小的小肉粒放进了玻璃瓶。

我收回纱布里被自己拽得有点失去知觉的舌尖,还没来得及疑问“这是生拉硬拽”的时候,医生又开口了,她说:“好像有点小,再取一点,不然到时候不够也是麻烦。”

然后,我冒着泪花的眼睛看到她又拿起了一块纱布,两根棉签······

在医生和我的一番拉扯下,又一块黄豆粒大小的小肉块被投进了玻璃瓶。

随后,一股咸咸的味道在喉咙里蔓延,我知道,必然是取下组织的地方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