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破庙里,躺在一张斑驳桌岸上的少女奄奄一息,一片死寂之中,不断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
那天山洞里,你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尽管知道那是比遭遇任何重大变故都痛苦、无助的感觉,但只有亲身体会了才知道,濒死之际到底有多么可怕。
一缕孤冷的月光透过零零落落的蛛丝,洒在她惨白的脸上,竟温暖到让人难以理解,就像他温柔细腻的内心一样,那光像是感知到了她的夙愿,宁愿团成那人的样子,站在了少女的面前......
你来了......
泪水不自觉淌到了嘴角,她期许着,期许着,终在幸福、酸楚中闭上了眼睛......
......
她与云尧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阴冷潮湿的山洞。
也正是从那里开启属于他们之间的故事......
时值三月初,西州边境的小溪里还有冰碴子。
到了傍晚时分,寒风依旧可以用冰冷刺骨来形容。
火光忽明忽暗中,一个身穿芝兰色百迭裙、面容略有一丝疲惫和落寞的少女抱着膝蹲坐在一块还算干净的岩壁下,乌发流苏髻微微乱了些,却不影响将她衬得温婉动人。
许是山洞久久没有什么生气,少女单薄的身子抵挡不住侵襟的寒气,她不住地将那双纤细白皙的小手放在柴火上方又搓又烤。
一股浓重的腥甜弥散在空气中,不用使劲儿去嗅便能嗅到,而她像是早已适应了这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心里早已视而不见。
火光所不能及之处的尽头,虽相隔不远,却能清晰的听见孱弱的一呼一吸声,在黑夜的屏障之外,禁锢着一个神秘而又残忍的灵魂。
“公子因何沦落至此?”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她每次来都会这样问,这是她第三次来,所以这句话她也问了三遍。
“......我的东西被人惦记上了......”
那人似乎思索了好久,许是记忆太久远,要想起这个问题十分费劲,不过他最终还是开口说出了这个答案,这是他第一次说话,干涸的嗓子使他很难发出原本的声音。
她将清纯的目光投向黑暗中,借着火光,依稀可辨得那里有一个呈现出人形轮廓的黑影,她不自觉的想要看清他脸上此刻该有的表情,但仅是密密麻麻的红丝线盘根错节的出现在她视角一隅的刹那,就足以让她头皮发麻,她慌忙别过脸去,即便没有火光照亮那里,她也能清晰的感同身受那皮开肉绽、钻心蚀骨的疼。
看他的样子似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少女转而问起了别的:“公子姓甚名谁?”
空气陷入了沉默。
看来,他不太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
许久,不远处终于响起他虚弱又沙哑的声音:“聊我多没意思,不如聊聊你吧,三次躲到这里是为何?”
故作轻松的语调却暴露了他身体的不适,姓甚名谁早已不重要了,他嘴角扯出一抹孤苦勉强笑了笑。
一阵清凉的风徐徐灌进洞里,摇曳了少女脚旁的火苗,它同温热的气体一起交迭在整个洞内。
少女依旧抱着膝,却抬头仰望着黑漆漆的顶部,像是能透过厚厚的洞壁看见漫天繁星、皎皎白月的样子。
“我叫覃语晗。”
她抿了抿嘴唇,眼神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继续说道:“一年前,我刚来到十里村......”
少女的思绪飘飞到了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