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郎中家在乡政府旁边,他独占了很大的一块地方,院子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草,整个院子都沐浴在阳光下,地上还堆着蜷缩的认不出来的东西。
“那是万郎中进山采的草药。”
墨白是一个十分善解人意的姑娘,她注意到江阙的目光,主动开口给她解说。
“来啦。”一个高壮的男人堵在门口。
“北塔大叔。”墨白喊了声。
北塔端详着墨白身后的那人,服饰和外面那些人是一样的,头发微卷,他对这一点似是有些不满意:“怎么不扎辫子?”
视线直勾勾地钉在江阙的头发上,墨白漫不经心地挡住江阙,“她又不是村里人。”
北塔还是不满意,欲言又止,好在墨白打断了他:“北塔大叔,我爸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北塔若有所思的目光飘过墨白,定位在江阙身上,但他也没在挑些其他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墨白一眼就出去了。
等北塔一走,墨西先窜了进去,知道墨爸没事,墨白保持着慢悠悠的速度匀速前进。
刚进来的时候,江阙也观察过了,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留着长发,且编上辫子,她当时只觉得诧异,但也没多想。
今天听见北塔的质问,一股奇异的直觉涌上心头。
“为什么大家都编着辫子?”她带着一丝打探的目光问墨白。
墨白从出生起,身体就不大好,父母下地,她只能待在家里,村里祭祀,她也只是坐在原地。听说村里狩猎很好玩,可她这么多年,从未参加过。
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可是她也会感到孤独,她每天都在观察村里的人,大人、小孩、村长……
她能感受到江阙打探的目光,却佯装不知,苦笑着看向江阙微卷的头发:“按理说,你是应该编一个辫子的。”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难受,将笑不笑,要哭未哭。
一时之间,江阙不敢轻易开口。
“回去让我妈给你编一个辫子吧,”墨白说完,怔怔得转过身。
江阙看见,明媚的阳光下,墨白眼边闪过晶莹的光。
“晚上,你就可以搬进去了。”她的笑真的很难看,像死了爱人还要强撑着微笑一样难看。
可是为什么呢?江阙又没有抢走她的爱人。
夜晚很快来了。
在此之前,江阙被墨白推着晕晕乎乎地沐浴、更衣,所有事情都发生得莫名其妙,容不得她拒绝。
在做好这一切之后,天也黑了,村里响起怪异的尖叫,这些人像是收到什么讯息一样,齐齐起身,搀扶着江阙也起身。
墨白拉着江阙的手,她的胳膊现在沉甸甸的,手上戴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其中有一个木头一样莹白的镯子,在戴上之前,它看起来轻飘飘没有重量,戴上之后,江阙感觉自己的手都抬不起来了。
火光下,墨白的脸模糊不清,江阙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墨白往哪里走,江阙就跟着往前。
她的脑海里,只有墨白最后的笑。
少女浓妆艳抹,断了一碗酒进来,酒香浓烈,但江阙眼里只有盛装打扮的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