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人都知道是为什么，谢攸更是明白。

身为帝王，他站的太高了，被架在这样的位置上他也下不去，底下的人想让他看到什么不想让他看到什么太容易了。

他被人捂住了眼睛，束缚住了四肢，如今老了，更是无法再挣扎。

他忽然又颓唐的坐了回去。

眼睛死死盯着虞言庭。

当初他是如何看重虞言庭的？

突然，众人听见内侍惊慌大喊陛下，谢长策抬头看去之间谢攸猛地喷出大口鲜血，血溅的到处都是，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有人大喊请太医，有人哭嚎着喊着陛下。

谢长策的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了发疼，脚也生根在原地无法走动一步，他怕听到他害怕的消息。

他转头看向虞言庭，此人和季彦礼也没有动，就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看谢长策看过来虞言庭还阴险的笑笑。

似挑衅又像是嘲讽。

谢长策心中的大石头越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事情还是到了这一步，虞言庭他等不及了。

皇帝在上朝时被气晕过去，太医院所有人都来为陛下诊治，众人等候在金龙殿外人人自危，都怕陛下这次挺不住了可怎么是好。

如今又没有皇嗣，陛下也不曾留下只言片语的遗诏。

于是所有人都挤在一团商量之后该如何。

贺齐穿过人群走到谢长策身侧，假装看向别处，可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现在怎么办？”

“他等不及要清理掉不利于他的所有人，恐怕我们也没有时间再慢慢来了，若是陛下有什么不测，我走之后不必再听军令。”

贺齐似乎预感到什么，皱紧眉头看了谢长策好几眼。

“他真有如此大胆？”

谢长策冷笑没再说话。

许久之后内侍打开了殿门，所有人都闭嘴不言看向他，等着他发话。

只见内侍看向谢长策：“小侯爷，陛下请您进去说话。”

谢长策抬脚进去，路过虞言庭时听到他哼了一声，似乎对陛下召见谢长策一事很不满。

谢攸常年需要喝药，整个金龙殿也都是浓浓的药味，今日还混合着些许的血腥气息。

白术的爹，太医院院首就站在皇帝龙榻前，见谢长策来了冲他摇摇头道：“陛下的身子亏空许久，心中郁结多年难消，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谢长策顿时红了眼眶，咽了口唾沫看着睡在床上的病容老人，问道：“那陛下还有多少时日？”

白院首摇头：“不知，陛下并无太强烈的求生欲，只怕...”

谢长策明白了，谢攸他也不想活了，这破烂的朝政和国家已经让他心力交瘁无力了，所以他打算甩手不干了。

白院首见谢长策脸色不好，说了告退后便出去了，内侍又有眼力见的把殿内所有人都安排走了，留给谢长策和谢攸单独的空间。

等所有人走出去之后谢长策眼中才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站在原地连走到谢攸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谢攸等了许久都不见自己的儿子过来，于是抬手对他招了招，气若游丝道：“长策，到朕身边来。”

谢长策这才挪动了脚步，走过去缓缓跪在榻前，抬眼便看到谢攸灰败的面容。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