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皎若的注视下，江沂将手放在了神树上，只见神树轻轻地晃了晃，仿佛见到某个熟悉的故人。

皎若立即反应过来，“不……”

江沂淡淡地笑道：“这是我们一开始就做好的决定，不是吗？你要毁灭神树，而我要将水灵还给神树。”

“神树早晚会被我毁灭，你何必如此？”皎若问道。

“这两件事并不冲突。”江沂说道，“你要毁灭神树，天界众神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而我恰好要还给神树水泠，这不是刚好吗？这样就能够打消他们的怀疑，你才能顺利毁灭神树。”

闻言，皎若说道：“这个办法的确可行……”

下一瞬，一个念头浮现于皎若脑海，同时也想起了那句话，“难道将你全身灵力补上去吗？”

是神机仙说的，他说这话时看似无心，可如今想起来，却让皎若全身血液凝固。

“你早就打算也将全身灵力补上了？”皎若的声音竟多了些许颤抖。

江沂没有否认，“没错，我一早就知道那些水灵已经无法补足如今的缺失。”说完，一股力猛然将自己的手拽了下来。

江沂惊愕地看向皎若，她正死死抓着自己的手。

“不行。”皎若坚定地说道，“神树早晚会被我毁灭，你现在归还水灵没有意义！”皎若再一次说道。

江沂淡定地挣脱，又反握住皎若的手，“有的，我归还了水灵，不仅能打消他们的疑虑，也能增强你的实力，最重要的……”

江沂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我以前总说天赋强大意味着有更重要的使命，所以我从来不敢懈怠，一直潜心修炼，直到我遇见你，我一开始认为这也是一件使命，可后来我发现，这并不是，我只是一直在帮助你完成属于你的使命。”

“直到前不久，我终于找到了，我得到前世的记忆时，我就知道，我的使命一直都关于你，但这一次是我心甘情愿。”

“我从来都在跟着别人的安排走，从未做过自己想做的事，带你去到浮屠海，是我第一次冲动，这次不是冲动了。”

江沂定定地望着皎若，浅浅笑着，可随着说的话愈多，眼中也渐渐溢出了不舍。

“这一次我想了很久，但我还是坚定想为自己活一次，做自己想做的事，和你一样，毁灭神树，结束这段荒谬的因果，重新塑造天界。”

说着，江沂缓缓放开皎若的手，“这些因果皆是因我而起，神树，回溯，青诀，纷争，若我没有结束，你也无法结束神树的因果。”

“我会……”

江沂再一次将手放在神树上，这一次，皎若动弹不得，是江沂反将时间停滞之力作用在了皎若身上。

若论对时间的掌控能力，没有一任木神青鸟能超过活了数百万年的真神。

而江沂，从一开始，就能看懂青诀。

从前的江沂，只是没有了自己留在神树中的神力，可如今已经拥有，在皎若的激发下，他又何需后辈创造的青诀来掌控时间？

“将神识留在神树中，陪你一起结束这一切……”

话落，灵力开始从江沂身上抽离，缓缓涌向神树，就像一股清泉一般。

可皎若的时间并未被彻底凝滞，只是她的动作变得无比缓慢了，江沂低估了皎若对时间的领悟。

原本江沂的离开对皎若来说是一瞬间，可现在，却变得无比漫长，皎若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想要伸手去阻拦江沂，可她无论使多大的劲，都无法碰到江沂。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沂如一股清泉，缓缓流向神树，直到消失在眼前，不再见一点踪影。

皎若眼角溢出的一滴泪，从江沂消散时开始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