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聚光灯突然亮起,照亮了已经卸了妆的戏子。
此时的凌夜明,像是变了一个人,双眼通红,额头青筋暴起,脸上挂着一丝冷酷并且疯狂的笑容。
而苏晨曦正趴在地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在精致的脸上清晰可见,她的眼神带着茫然,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
“你,你敢打我?!”
凌夜明捡起了地上的金丝眼镜,重新戴在了脸上,仿佛变脸的戏子戴上了它的面具。和蔼的笑容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
“小姐,您可能搞错了什么。”
白易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趁着苏晨曦还没反应过来,连忙将凌夜明拉走。
他知道,如果这两个人打起来,死的一定是苏晨曦。
而他也想明白了,在这个地方,每一条人命,都可以是他的免死金牌。
毕竟,诡异的世界,孤身一人只会越陷越深。
“点到为止。”白易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
凌夜明笑着点头:“言重了。”
哐当哐当哐当……
巨大的声音由远及近,到震耳轰鸣,用了不短的时间,可直到进入到乳白色光芒所能触及到的最远处,这个庞然大物才显露出它的原型。
这是一列动车。
然而,没有一个人感到庆幸。
因为它是倒过来的。
从白易他们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动车的车轮和巨大的底盘。而就是这样一辆列车,正在稳定的向着白玉台驶来。
“倒着的动车?我不是在做梦吧?”李铁牛瞪大了牛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列车。
“哇塞,世界上还有倒过来的大火车!”相比于李铁牛的惊悚,陈谦表现出一副孩童特有的好奇与兴奋。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都聚集在这辆神奇的动车上。
动车上有人吗?他们是来接自己的吗?“他们”会带领他们出去吗?
问题在众人心中浮现。
“别想了,动车到不了这里。”
白易冷冷的打断众人的幻想。
就像印证白易说的话,动车缓缓驶来,最后停在了白玉台的下方。巨大的车轮在白玉台的一旁,巨大的泄压阀喷出白色的气体,与车轮平齐的白玉台上的众人自然享受了一次热水蒸汽浴。
“真的没有办法上去吗?”陈谦失望的自语,眼中却难掩不能上这列神秘的动车的失望。
凌夜明笑着摸了摸陈谦的西瓜头:“我们不知道动车什么时候启动,自然就没办法完好无缺的全员登车,你想,要是你正挂在动车上,而动车突然启动了……”
凌夜明的嘴角浮现一种诡异的微笑。
陈谦打了个寒颤,却紧紧的抓住凌夜明的衣角不肯放开:“叔叔,你别吓唬我。”
“所以还是等等吧。”
“呵呵,就算真的能登上,你们真的敢上吗?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这种情景。”白易打断了他们的幻想。
“您不知道无趣会招致别人的反感吗?”凌夜明嘴角上扬。
“不知道。”白易冷冷说。
“我开始好奇您是怎么当上魔术师的了。”凌夜明道。
白易没有理会这句废话,而是开始细细查看动车的底部,同时在心里算着动车停靠的时间。
有一点凌夜明他们说的不错,那么就是他们一定会登上这辆列车,白易能感觉自己体内水分和能量的流失,这不是一件好事情,只有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才能真正活下去。
动车的的车轮和正常的动车车轮没有区别,可却没有轨道,车轮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固定在那个位置。可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这里的一切真的不能用科学来解释吗?
白易思索着,最后将问题汇总,那就是动车究竟是靠什么固定在虚空中的,他为什么可以倒立?
等等……倒立!
白易眯起了眼睛,这是他思考的习惯性动作,一般这种动作下意识出现时,就意味着他离真相已经不远了。
然而就在这时,后面突然传出来一声尖锐的叫声。
“啊啊啊!”
这直刺耳膜的精神和肉体双重攻击,白易不用回头都能猜到它的主人是谁。
“你能不能闭上……”李铁牛刚不耐烦的转过头来,然后就像被顶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白易。
只见地面上摆着一块高度腐烂的尸体,尸体已经不成样子,头部,胸部已经血肉模糊且腐烂,而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来这是一具尸体,是因为它的整个右腿还完好无损,像是刚刚别切下来,血液殷殷地从平整的断口出向外留着。这和整具尸体的腐烂程度简直天差地别。
苏晨曦脸色发白,尖锐的嗓音没有响多久就昏了过去。
李铁牛死死的捂住陈谦的眼睛,陈谦似乎猜到了什么,攥着凌夜明衣角的手更加紧了。
寂静的黑色虚空之下,倒置的列车,突兀的尸体,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像是一场噩梦,然而,谁都无法醒来。
凌夜明的双眼猛然震动了一下,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释放,凌夜明不得不闭上眼睛,待他再次睁开,眼眸深处逐渐平静。
白易攥着颤抖的双手,他没想到,连二十四小时都还没有过完,这些诡异的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发生,很显然,这如果不是梦境,那就是地狱了。
不过,就算是地狱,他也要在血池里变成恶魔然后趴会人间。
李铁牛对着旁边干呕了几声,然而他们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吃东西了,如今李铁牛能吐出的东西只有酸水。
待他吐完,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额……呕……那个卜老头呢?”
白易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他指了指那勉强辨认出轮廓的尸体:“那不就是吗?”
“什么?”李铁牛不可置信,“他刚才还……”
凌夜明走了上去,对着白易笑了笑:“帮个忙。”
白易点点头,两人一左一右将尸体翻了个面,只见尸体的背后挂着几缕褴褛的破布,不是其他,就是卜生背后挂着的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