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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找一个人,总能找到的。

守株待兔了三天,终于看到林远走进超市,熙贤原本都做好整个假期全要浪费在狗仔事业上的准备了。

看吧,哪怕你是条蛇,会冬眠,惊蛰一到,也要出来觅食。

对哦,应该真是条蛇,属蛇,他们都属蛇。

奶奶还在的时候,会喊她,我的小美女蛇,再看看她现在做的事情,开车尾随男人,根本是蛇精病。

第一次熙贤就发现了,林远就连走路都打着精神,倒也不是多快,只是照理说,他一不上学,二不上班,身上却见不到时间充裕的人的那份悠哉,板正得倒像个军人。

要下车吗?干脆把人喊住算了,一分钟不到的事,已经跟了一路,没必要再跟他进公园。

喊住……对呀,蛇没有耳朵,听觉迟钝。

假期公园人还不少,林远寻了个僻静处的长椅,坐下来开始啃面包。

阳光晒得人暖洋洋,景观也不错,就是过于安静了些,蛇精病尾随犯的内心活动又过于呱噪了些,迟早被人发现,真是让人担心。

让猫担心。老猫摇着头,从熙贤身边路过,慢悠悠地走到林远腿边,蹭了蹭,算是打过招呼。

林远从购物袋里拿出猫粮,一人一猫,对着吃饭,意外地和谐。

要是没有她这个闯入者那就更和谐了。

她总是那么笑着看人,让人误会,那是她的温柔,可林远已经了解,那样的笑容背后有多么恶劣。

林远平静地移开目光,自嘲地想,这点优势他还有,闭上眼睛就可以屏蔽一切。

就这点本事?要是她宫熙贤能被一个眼神拒之门外的话,她还要不要干活了。

熙贤施施然坐下来,没受一点影响,继续看吃播。

她又来做什么呢?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被她看上的东西。他不想想了,她爱怎样就怎样吧。

吃完面包,林远起身要走,熙贤终于有所动作,拦在他身前。

“要不要?”熙贤掏出钥匙,举到林远眼前。

那是他的门钥匙没错,上面还缀着母亲编的中国结。

医生说,重复动作可以抑制焦躁,于是母亲就一直编一直编。她那么努力,想要挣脱出来,想要连接外面的世界。

林远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一动不动看着她,只是呼吸发沉,暴露了他的在意。

终于在她又一次问要不要的时候,林远忍不住抬手去接,可她又躲开,不给了。

耍他好玩么?大概好玩吧,否则怎么耍了一次又一次。

确实好玩啊,这种把戏,熙贤也是第一次经历,她自己都觉得幼稚,可就是忍不住想看林远生气又奈她不何的样子,太让人怜爱了。

林远不想再陪她玩,转身打算绕过她,可他动她也动,他只得停在原地。

“你要说出来,要不要?”

林远不为所动。

“真不要?那我丢了。”

熙贤作势要扔,情急之下,林远一把抓住她胳膊,几乎是吼出来的:“我要。”

林远另一只手接过钥匙,这次熙贤终于没有再闹他。

“放开我吧,我要走了。”

话出口的一瞬间,熙贤突然有种类似于离别的低落感,虽然稍纵即逝,但也太奇怪了。他们本就是两条平行线,因缘际会交汇了那么一小下,现在不过是回归正轨,哪里来的不舍。

熙贤很想将其归因于血浓于水,可又觉得不对,宫熙琼、宫熙建两个兔崽子比谁都想她消失,越早越好。

最后她只得承认,恶人就不能心慈手软,偶尔一回也不行,漏了风的窗户纸只怕会越吹越大。

林远把手放下来,却没有松开,举起钥匙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猜。“

熙贤贴近他,扬起下巴,笑容狡黠明媚,心里想的却是,你够了,宫熙贤,这是有多无聊,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做这么幼稚的事。

林远死死盯着熙贤,仿佛要把她盯出个洞,看看里面装着几分认真。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她抱有幻想,但他又忍不住去想,还他钥匙还能代表什么,可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起码钱要退的,但她并没有下文。

他们近在咫尺,呼吸相闻,熙贤自然感受得到,林远正在屏息等待。

笨蛋,呼吸啊。好吧,算你有种,她投降。

“还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物归原主。”

可他不信。

是太过渴望,怕到头来一场空么,还是单纯不相信她?

大概率是后者。这就叫自作自受。

“林远,你要知道,从始至终,是你在撒谎,我才是戳破谎言的人。为什么戳破谎言的人不值得被信任,反倒说谎的人可以理直气壮的不去信任呢?你撒谎,就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都在撒谎,这是你不去信任的理由吗?千万别说我恶意揣测你,你现在不就正在做着这样的事。还有,你要看到,物归原主于我没有任何好处。至于你要不要接受,那就看你的选择了,谁知道有没有更大的阴谋等着你呢。“

上次在她的办公室,她也是这样,说着厉害的话,等他就范,可是没有这次的咄咄逼人。

“那你为什么要生气?”

对,为什么她要生气,她才不会生气。

钥匙已经送到,事情到此结束,他信不信,时间会证明。至于不被信任,以往这种事不要太多,若是每次她都生气的话,有没有命站在这儿都要另说了。

下一秒熙贤已经言笑晏晏,语气温柔更甚从前:“我自然是生气你不识好歹,浪费人家一番好意。“

看,她就是这样的女人,真真假假,让你看不透,让你着急,他早该知道。

可是他也同情她。

她就像困在鱼缸里的金鱼,只在偶尔冒出头透口气的时候原形毕露,其余时间透过介质,只给人看她折射后的假像。

“我怎么把钱退给你?”

林远松手,熙贤揉着手腕。刚才不是还不信,果然人们对洗心革面这种事没有多少信心。

熙贤本想说不用你退,就当赔偿,可一想到这人可怕的自尊心,赶忙中途叫停。

她的欲言又止那么明显,再联想整件事,林远稍作思考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不要你的同情,钱我会退给你,请你们公司的人联系我。“林远说完掉头就走。

这么骄傲的么?不是,资本家的钱为什么不要?她都想要。

熙贤追上去,拦住去路。

林远躲避她的视线,即便如此,熙贤仍然看到,他眼眶发红。

人都是这样的吧,遭受的磨难要是无人问津就能一直忍下去,可一旦有人问,所有的委屈就会一股脑地翻涌上来。

就像熙琼,高中时偷懒不学习,被爷爷丢去南非做保护动物志愿者,一个月时间,多艰苦的条件都熬下来了,可一下飞机,见到亲人,瞬间爆发,哭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可是,沉溺于任何事物大概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都说悲伤逆流成河,然而当你了解,逆流成河与反刍反流反胃是同一个作用原理的时候,那么悲伤就没什么值得沉溺的了,不过是自然生理现象罢了。

“你是要哭了吗?”意外的是调侃语气。

林远不看她,她就双手捂住他脸颊,逼着他看,逼着他听,即便语气传达不到,她也要他体会到,此刻她有多么恶劣,简直就是地痞流氓。

终于,林远忍无可忍,攥住她胳膊,一把将她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