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1年,建安一十六年光景。
赤壁的烽火早已归于沉寂,长江水却依旧滚滚东流。
只是,世间再无那个谈笑风生、让曹操都叹服的美周郎。
炎炎六月,长江浔阳江段,一艘江东大船逆着水流缓缓行驶。
甲板上,稀稀落落只有两人。
“爹,就送到这儿吧。”
诸葛玄一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松调侃。
“再往前,可就是荆州的地界了。”
他一边说,一边眼神玩味地扫过江面。
“现在孙刘两家关系紧张,我这一过继给二叔,吴地的人可都炸开了锅。您要是一路送到荆州,孙权那张脸,怕是能挂上整个江东的冬月霜啊!”
诸葛玄嘴角轻轻上扬,目光却落在一艘缓缓靠近的刘备水军船上。
转身间,他的视线与一位约莫四十岁,面目慈祥,山羊胡微微颤动的长者交汇。
那人是他的父亲,诸葛瑾。
或者说,是他十二年前穿越时空,得以重生后,引领他成长的人。
此刻,诸葛瑾听着儿子的话,脸上愧疚更深,心中满是歉意,不敢直视诸葛玄的目光。
片刻沉默后,诸葛瑾语气复杂地说:“玄儿,你自幼聪明伶俐,事事都有自己的见解。但为父心里明白,在这乱世之中,你心向曹操,而我却想将你过继给你二叔,这让你效忠刘备,实在是委屈你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现在,我们父子俩私下里说话,你老实告诉为父,你真的愿意成为你二叔的养子吗?如果你不愿意……”
诸葛瑾目光坚定地看着诸葛玄:“我可以写信给你二叔,让乔儿或者恪儿去继承他的家业。”
“父亲!”诸葛玄突然提高声音,打断了诸葛瑾的话。他望着父亲,脸上露出一个洒脱的笑容。
“爹,您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弄得我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诸葛玄稚嫩的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我决定跟二叔过,不跟您和曹操混,是我自己合计好的。”
他顿了顿,眼神里透出一抹精明:“您知道,二叔给刘皇叔卖命好几年了,可他和黄婶婶一直没个一儿半女的。这对二叔来说,可是个大麻烦,刘皇叔那么信任他,他却没有个继承人,这不明摆着是个政治短板嘛。”
诸葛玄一边说,一边在桌上轻轻敲打着手指:“这短板不补上,等刘皇叔的地盘再大点儿,二叔想往上爬,那就难了。哪个主子不喜欢用得顺手又不用担心后患的臣子呢?”
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您可能觉得刘皇叔仁义,不会干这种‘小人之举’。但您敢不敢打包票,当年徐元直因为老娘的缘故投奔曹操,刘皇叔心里就没嘀咕过?要是他早点把徐母接到新野,徐元直能那么头也不回地走吗?”
诸葛玄的话里带着对成人世界的洞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仿佛已经看到了权力游戏背后的脉络。
他的言行举止中,透露出对那些权谋算计的深刻理解,让人不禁对他的成熟暗自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