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那蜀军守崖,更多依仗地利和弓箭,但其人数不多,想必携带的箭矢也所剩无几,何不令死士携带巨盾,靠近消耗其弓箭?
待其无箭,我弓箭手便抵近压制崖上蜀军,可一战登崖而胜。”
诸葛瑾站出来献计。
众将一听,纷纷附和请战。
陆逊略一思量,也点点头:“就依诸葛先生之策。”
只见约五十名吴军扛着门板般的巨盾,小心翼翼地向前进发,蜀军如雨点般射来的箭矢,让巨盾哐哐地响个不停,除了一名吴军因崴脚丢了盾牌,被当场射杀,其他吴军竟毫发无损地到了石梯十步之内。
这时蜀军就放弃了弓箭,拿着巨石、木头往下砸,这群死士顿时人仰马翻,伤亡惨重,又退了回去。
接下来,吴军再不接近石梯。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崖上蜀军的弓箭明显变得稀疏。
“大都督,蜀军已无箭矢,请让我登崖吧。”周胤忍不住请战。
陆逊只是摇摇头,急得周胤唉声叹气。
“报......”
就在此时,一小校冲过来禀报:“大都督,蜀军恐怕已无箭矢,以竹箭充之。”
说着,将手里的竹箭递给陆逊,上面没有铁箭头。
“大都督,战吧!”
“大都督,盛请求先登!”
“大都督,末将......”
“......”
众将纷纷请战。
陆逊看看蜀军阵型,再看看手中竹箭,摇摇头,仍不应允:“蜀军阵型严整,并无丝毫慌乱,此乃蜀军之奸计也,其仍有箭矢。”
“大都督,不知为何如此畏惧蜀军,我周胤愿立军令状,率本部军马拿下此崖。”周胤自持周瑜之子,又娶了孙氏的宗室女子,平日里对陆逊就不太恭敬,此时忍不住嘲讽。
陆逊看了看周胤,对这个眼高手低的家伙也失去了耐心:“周将军立军令状吧。”
东吴其实就是一个世家联盟,各位将领带的都是自家的私军,损失的自然也是自家军力,如今周胤上杆子要作死,陆逊也就懒得管他。
吴郡陆氏与庐江周氏虽是姻亲,可东吴各世家之间谁不是姻亲?
周胤立了军令状,带着自己的五百多人就前去攻崖,原本他的本部军马是有八百多人的,战了一夜,能跟上来的就只剩这些。
他也并不完全是草包,参照攻城之战,把阵型布置得井井有条。
蜀军的箭矢攻击果然很是稀疏,周胤稳步推进到三十步以内,并未冒进,而是布置弓箭手,准备如诸葛瑾所言,对崖上的蜀军进行压制。
就在此时,周胤军的侧后方突然射来一阵箭矢,弓箭手损失惨重,阵型更是顿时大乱。
原来,蜀军早已在绝壁的中部寻到一处适合藏兵之处,埋伏了二十几名弓箭手。
而原本平台之上的弓箭手也纷纷开弓,一时箭如雨下,哪是缺箭的样子?
等周胤率部逃回去,已只有不到两百人。
“大都督。”
周胤跪在陆逊的面前,羞愧难当,心中更是害怕,毕竟,他是立了军令状的。
陆逊面无表情,拿出了孙权赐他的佩剑,看样子,准备执行军法。
诸葛瑾上前一步:“大都督,此用人之际,不如饶周将军一命,让其戴罪立功?”
“大都督,临阵杀将,不祥。”另一将军也站出来求情。
众将一看,竟然是刚才与周胤针锋相对的徐盛,一时感慨,纷纷站出来求情。
陆逊顺势借坡下驴,饶了周胤一命,只夺了他的军权。
陆氏本身就与江东之主孙氏有仇,在刘备大军压境的外部压力下才开始合作,若杀了周胤,那与庐江周氏又会结成死仇,这样一来,陆氏在江东也就别混了。
眼看蜀军果然箭矢充足,众将对陆逊愈加佩服,也不愿再派自家军士出战,随周胤逃回去的两百军士,自然成了罪军,只得苦哈哈地扛着巨盾,分批来消耗蜀军的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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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才射杀了三百多吴狗,不及预期啊。”
姜阳双手一拍,很是惋惜。
而周围将士,已对他佩服至极,在他身边经过时都会主动致意。
“贤侄果然用兵如神,就如丞相亲至。以两百人对战数千吴狗,杀敌三百余,而我几乎无损失,等见陛下,本都一定亲自为你请功。”傅肜用力拍着姜阳的肩膀,笑得很是欢快。
这就是姜阳的计策,逐步降低射箭的密度,并砍竹制箭,让吴军误以为他们箭矢不多,倾巢来攻。
正巧吴军扛着巨盾试探,可谓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没想到吴军那么谨慎,只派了五百人过来送死。
看不起谁呢?五百人就想攻我们两百人守的绝壁?
原本姜阳是想再放一放水的,希望再勾引点吴军过来,没想到这帮吴军居然准备用弓箭手压制,如果再等,白毦兵不可避免会有较大伤亡,这是姜阳所不愿看见的,只得暴露实力。
刚才吴军的阵型给姜阳提了个醒,于是找到傅肜:“别都,我等已阻敌两个时辰,想来陛下已经走远。
陈将军虽将箭矢都留给了我们,可已所剩不多,末将刚才清点了一下,只剩下百来壶(三十支箭一壶),仅能供一次大战使用。
而吴军已发现我军的软肋,我军若无箭矢,被其弓箭手压制,破崖只在须臾之间,需早做打算。”
姜阳的潜台词是:将军,咱们完成任务啦,再打下去要吃亏啦,可以跑路了吧。
可傅肜仿佛根本听不懂:“贤侄可有良策?”
姜阳有些无语,看来不把吴军杀退,傅肜是不打算撤的,只是你作为主将,只会这一句台词吗?
他习惯性摸着下巴,看了看又在试探的吴军,再看看崖下满地的箭矢,心里一发狠。
吴狗,老子给你整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