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时,不远处的天空不满了大片乌云,如同墨汁翻洒在天空上,昏黄的天空,古铜色云絮,把京城遮蔽成阴森的魔窟。
永源九年,随着一纸公文下达,宋府家中人员被尽数带走,女眷则尽数分配给军士。宋府男丁一行人被带到闹市中,带着手铐,拖着脚链,一路上大声喊到:“天威莫测,天威莫测!”而后随着屠刀落下,一行人斩杀殆尽。不知情的百姓也面面相觑,打探情况:“诶,你听说没,那大臣宋升犯了大事了!”
“是什么大事啊?”
“贪钱了,贪了大钱了!”
“哼,这种狗官就该死!”
“可不是吗,就知道压榨我们老百姓,诛他十族都不解气……”在一旁观看的百姓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菜市场上吵闹声不绝于耳。
“报告长官,宋家还有一个女眷没有捉拿,是宋升的小女儿,叫宋琬。”
“快给我搜!一个人头都不能给我漏,这可是大事,不好跟圣上交代,不然,你我的人头都得落地!”为首的军官大声呵斥道。
那属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后爬起来,领着无数兵马,前去搜寻。
他们不知道的是宋琬正在推推搡搡的人群中,眼角缀着泪珠,不敢大声哭,只是默默看着自己的父亲,等到父亲人头落地前,才走开。不敢看父亲被斩的血腥场面。在逃脱官府的缉拿前,娘叮嘱要紧紧跟着崔叔叔,以后就是崔叔叔的女儿了,一开始宋琬还叫嗓着不能离开娘,而后被娘狠心推开,被崔叔叔拎上马,弛疾而去,崔叔叔一路护卫,宋琬不停哭闹。那年宋琬才8岁。
而后崔叔叔为了引走前来缉拿的官兵,把宋琬藏在草丛中,自己驾着马,到现在都没回来,宋琬不知道自己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此时已经饥肠辘辘,只好自己出去找吃的,也不敢大声哭,她意识到此时她的家族正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宋琬见了过路的包子铺,便点上了一个包子,可是老板娘看宋琬衣衫破烂,一看就是个没有钱的样子,便赶发走了。
宋琬不放弃,可是一路上,被无数店铺老板拒之门外,谁也不愿给一口吃的。
宋琬便寻着人群多的地方走,因为她觉得人多的地方安全,这是娘教给她的,平时娘说不要和陌生人单独待在一起。走走着,走到了菜市口,看到自己的父亲被五花大绑,宋琬只好忍住哭意,只是默默看着父亲最后一面。父亲离开后,宋琬跑开,跑到菜市口的乞丐多的地方去。
宋琬此时穿着破衣服,这是临走时娘给她换的,她抱着自己,看着街上剩余的烂菜叶,她捡起一片塞在嘴里,不一会儿又吐了出来,她只好蜷缩在角落,忍住饥饿,想学路边的乞丐乞讨,但禁不住睡意,昏倒在路边,此时她已经有气无力了。
这时,大雨落下,雨水滴滴答答落到宋琬的脸颊上,洗去宋琬脸上的浮尘。一辆经过的马车缓缓停下。下来的是一位官员,下人撑着伞,官员走进仔细看着宋琬,摸了一下宋琬的脉搏,发现还有一丝跳动,便命人抱着宋琬到了马车上。
醒来时,宋琬发现自己在床上,自己还发着高烧,意识模糊,只是依稀记得一个老妈子在照顾自己,而后又晕了过去。
清醒后,宋琬能坐起来,那个老妈子叫房妈妈,是苏守进房里的,上了一定年纪,见宋琬醒了过来,宋琬想爬起来,立马说到:“姑娘,你现在身子骨弱,最好躺着啊,好好休息。”
宋琬热泪盈眶,泪水止不住往脸颊流淌,房妈妈见了也心疼:“哟,姑娘,”房妈妈用手帕擦干宋琬的泪水,“姑娘这路上受了不少苦吧。”
宋琬一个没忍住,大声放哭道:“我爹娘没了,没了。”房妈妈放下手中的碗,抱着宋琬安慰道:“没事,大人在这呢,大人在这呢。”
外面雨下的很大,很大,雨声没过哭声,给了一个无辜女孩倾泻所有不幸与憋屈的窗口。
翌日天晴,世界被这场大雨洗刷干净。宋琬能坐起来了,她看着窗外,阳光照进来,这是她在这几天第一次感受到温暖与放松,不用为吃的发愁哭恼。
门外边下人议论纷纷,宋琬怔怔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很陌生。房间内点着安神的香,房间环境清雅,有书卷气。
“这是哪里?”宋琬想掀开被褥,走下床,却被下人拦下。
“从今往后,你就是苏府的小姐了。”迎面而来的是丫鬟绾儿。“小姐,我是你的贴身丫鬟绾儿。”
另一个丫鬟走上前去:“我是你的贴身丫鬟芬儿。”
宋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尴尬了一阵,房妈妈走了过来,说:“姑娘,老爷见你孤苦伶仃,便好心收你做了干女儿。老爷还给你取了名字,叫苏青云。”
“苏青云?”宋琬一时半会儿还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