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完欺负,灵川肿得坐都坐不下,趴在榻上啪嗒啪嗒掉眼泪,跟头受伤的小兽一样,看着他这样,柏崇也心生怜惜,可嘴上还是不肯软半分。
“别趴着装可怜偷懒,本王渴了,起来给我倒杯茶喝。”柏崇吩咐道。
灵川挣扎着爬起来,只披了件袍子,光着脚,乖乖地下来,倒了杯茶,递给柏崇。
他披着白袍,头发垂下一绺,湿漉漉的眼睛望得人心悸。柏崇盯着他,良久,并未伸手接他递过来的茶,而是突然捏住他白生生的手,用力把他拉进怀里。
茶碗打翻了,灵川惊叫一声,滚烫的茶水溅落在腿上。
柏崇把他打横抱起来,放在榻上,撩起袍子查看,白皙的皮肉被烫红了一片。
手指抚了抚被烫红的地方,灵川微微蹙着眉,似乎有些怕痛,额头上的汗水还未散去,殊不知他这个样子,更惹得上面那人心痒难耐。
“好痛,别弄了。”
柏崇也很疲惫了,看着嘴边美味乖巧的白兔,忍不住想再吃一回。可灵川的乖巧让他有些心软,不忍心让他再受疼。
“我再去给你倒杯茶。”灵川起身,微微低着头立在桌旁,纤长的手指勾着茶壶边缘,月光下,他的侧脸忽明忽暗,宁静而悲伤。
重新倒了杯茶,递给柏崇,柏崇接过来。
灵川转身去拨弄桌上的烛台和香炉,添了些熏香倒进香炉。他快速瞥了一眼柏崇的外袍,这件袍子此刻正摆在书案旁的小木凳上。那天他亲眼看到柏崇从袍子里掏出那枚小铜钥匙。
“过来,陪本王睡觉。”柏崇放下茶水,命令道。
灵川乖乖回到榻上,窝到柏崇怀里,柏崇有些奇怪,他突然就变得乖巧听话了,原本以为驯服这匹小野马会很难,可突然成功了,他又觉得有些没意思。
柏崇沉沉睡去,灵川闭着眼睛,心思却一刻都没放松,敏锐地感受着他的呼吸和心跳。
慢慢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但灵川很谨慎,他知道柏崇从军多年,警惕和谨慎是刻进身体里面的,他不能轻举妄动。万一搞砸了,他可就惨了,柏崇不会轻易放过他。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灵川试着动了动,从柏崇怀里钻出来,躺到他一旁,他不喜欢在别人怀里睡,从前,也没有人搂着他睡过,从白天到黑夜,都是自己一个人。他习惯了一个人,被禁锢在别人怀里,觉得很不舒服。
柏崇嘴里吧唧了几声,又把他搂过去,他怕把柏崇惊醒,只得任由那个坚硬的臂膀把自己圈在怀里。柏崇和他相反,很喜欢搂着他睡。尤其是睡着后,总是无意识地搂住他,把他牢牢圈在自己的臂弯里,像缺乏安全感的小孩一样。
或许,喜欢撑伞的人,才最怕雨淋,总是怀抱他人的人,才最怕寂寞。表面不在乎的人,才最怕失去。
灵川再次挣脱柏崇的臂膀,睁开眼睛,借着清亮的月光,望着他的轮廓。睡着后的他,收起素日的冷硬,面庞像孩童一样,灵川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然后悄悄披衣下床,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了半支。
他一步一步挪着,尽量减缓步幅,防止银铃声惊醒柏崇。小木凳就在眼前,灵川瞪大眼睛,慢慢走过去,柏崇的外袍近在咫尺,他伸手拿过袍子,在里面细细摸索着,突然,手指触到一小片坚硬,灵川心里一喜,摸出那片坚硬,正是那枚小小的铜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