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紧了你的嘴,不然。。。”刀柄缓缓抽出一寸,凛冽的寒光顿时掩盖了窗外的烛火。
“是,是,小的,小的闭嘴,小的一定闭门,小的睡得死死的,什么都听不见。”船老大都要哭了,心中暗骂那几个投船的客人,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金鳞卫,他们什么时候讲过道理,就是刚进金鳞卫当差的新人,在街上吃饭都不用给钱的,更别说管着一二十号人的小旗了,就是在衙门里都是横着走的。
此时就算他真的抹了自己的脖子,只要安个走私的罪名,自己死也白死了。他船老大在江上飘了快十年,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身家,这造的是什么孽,怎么就惹上这些鬼见愁,真是,晦气。
船舱东侧的上房内,丫鬟水仙正在铺床,把原本船家的被褥都收拢起来,拿着熏香熏了好一会儿,才铺上自家的被褥,小心地将床帐理了又理,力求能让这床帐垂顺的能遮住光。
“姑娘,奴再去催催热水。”水仙整理完床铺还是不见热水送来,说道。
被叫姑娘的程橙坐在桌边,正饶有兴致地翻看着书卷,是一本翔地记,记录了邯州境内的奇闻异景。
敲门声响起,程橙笑了笑,“你看,不用你催。”
水仙也笑了,忙去开门,却不是提着水的船家女儿,而是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
“咦,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吗?”水仙好奇道。
“夜半打扰了,同行的伙伴因为晕船厉害,买来的蜜饯吃完了,不知您这里有没有多余的酸果蜜饯,方便的话我们买一些。”万归荑从来没有向别人讨要过吃食,此时尴尬的厉害。
“水仙,我们的蜜饯都给她吧。”程橙的声音在内响起,“姑娘,若是不嫌弃,我这里还有一些治晕船的膏贴,你一并拿去。”
“如此,多谢姑娘。”万归荑道谢。
“姑娘请随我来。”水仙引着万归荑进来,屋内熏香味道还未散去,暖暖的花香味道扑鼻而来,烛火明亮,照得等下女子容颜明媚。
虽然没有换过衣衫,万归荑身上的骑装一眼就能看出是好料子,帷帽上的珍珠流苏大小相当,近似浑圆,行走间没有叮当碰撞,想来是有极好的教养。
“这位姑娘,是到秋风渡,还是到九皋镇啊。”程橙好奇问道,引着她落座。
“到九皋。”
“啊,那真是不巧,我们是去秋风渡的。”程橙惋惜,“我父亲要去铜源县赴任,你知道铜源县吗?听说那里矿产丰富,家家户户都能吃饱穿暖。”
“铜源县?”万归荑有些诧异,“万古山庄往北十里的铜源县吗?若是那里,你们为何走水路,上个渡口直接走陆路大半个月就到了。此时再掉头,你们一行人车马紧赶慢赶,也要再多出五日路程。”
似是被她惊讶到,程橙眼中划过惊喜,“姑娘你懂得好多啊,是我爹爹要先去来阳县拜见恩师,然后才去赴任的。”
“原来如此。”万归荑心中划过一丝讶异,朝廷的任命一般都是有限期的,若是耽搁了,超过一日就是十下杖刑,满八十封顶。除非途中生病或遇意外,可酌情延缓赴任之期,但情况也必须报所在官司进行核查,方能免去刑罚。
像这般明目张胆在赴任途中访友拜见恩师的,实在少见,若是有什么意外耽搁了,杖刑事小丢面子事小,丢了性命可就不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