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交给下人吧,姐姐你陪我出去走走。”
说着,慕容承便拉着愣住的阿朱离开了燕子坞。所谓出去走走,其实真走没多远,倒是在湖中坐了半天的船。江南水网密布,燕子坞又在洞庭苇荡深处。此世与前世不同,云梦大泽尚未枯竭,自荆襄起,过江西,直至江南。慕容承与阿朱于湖心泛舟,忽然一阵细雨绵绵,夹杂冰珠雪点,拍打船舷。
慕容承侧耳听那雨声,心中长叹自己还是不够成熟。两世为人,加起来也三十多了,可小孩当久了,竟真染了少年脾气。雨雪渐停,慕容承心情也渐平复。这时忽然来了兴致,伸手从背后腰带去取横笛。可这一摸,却摸了个空。
阿朱知他心思,快步跑进隔壁船舱,不多时便取来一支碧玉横笛。慕容承接过那横笛,把玩一番,放在唇边,缓缓吹奏。
曲调悠扬,千回百转。
阿朱也算是略通音律,此时跟着笛声缓缓开口,一曲吴侬小调虽无人鉴赏,但船上二人却怡然自得。忽地远方传来铮铮琴音,打破了二人短暂的和谐。
阿朱歌声一滞,气血不畅,竟头晕欲呕。
慕容承眉头紧皱,一挥手取出两只耳塞,递给阿朱。随后笛音一改,如一阵春风化雨,让阿朱稍显舒畅。一时间,琴音泠泠,笛声悠悠。湖中掀起波澜,浊浪排空,日月无光。
此时又一阵箫声自东方传来,将一琴一笛声音盖过,可见那吹箫之人内功深厚。慕容承甫一听,便气血上涌,暗叫不妙,直接放弃争端。将横笛随手丢弃,朝着东方遥遥拜道:“不知黄岛主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
笛声既歇,琴音便止,独余箫声呜咽,碧海潮生。
慕容承心知不能运功与之相抗,否则内功不够,轻则重伤,重则毙命。于是索性任由箫声入耳,牵动他的神情,率性而舞,好似女子。
良久,箫声甫歇,远处传来一声冷笑。慕容承心中勃然大怒,但也知形势比人强,只好躬身再拜。
“不知桃花岛主来此,为难在下一个小辈作甚。在下可不曾偷了谁的《九阴真经》。”虽然他态度服软,可嘴上却不肯认输,仅一句话就让远处那个青衫怪客怒火中烧。
“哼,老夫路过此地,听到如此妙曲,故而以箫声相和。”黄药师的声音清冷,“不期竟是你这江湖败类,以往遇不到便也罢了,今夜既然碰着,我便替武林除了你这采花淫贼吧。”
这下慕容承是真的忍不了了,推开舱门,来到船头,遥望东方,果然看见月下凉亭中站着一个身材高瘦的青衣怪人。他索性一屁股坐在船篷顶上,对那黄药师喊道:“好你个东邪,我敬你是个武林前辈尊称你一声岛主。你却凭空污我清白,你既说我为采花贼,却不知我又采了谁家的花,偷了哪家的人!今日你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日我定亲去桃花岛,把你岛上的桃花采个精光!”
本料黄药师会大怒出手,岂知他又是一声冷笑,留下一句话便拂袖而去:
“好啊,那老夫便在桃花岛上恭候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