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风见到后面没了尾巴,一时间不敢轻敌,又是奔袭了许久,已然是人困马乏。
他来到了斧山院周遭,看到里面有点点火光,不知是敌是友。
于是寻了一处小溪,赶紧把头发该剃的剃下来,防止在山旮旯里的朝鲜义兵把他当成鬼子砍了。
鬼子那难看的阴阳头实在恶心,剃过后暂时成了一个光头。
不过虽然杨泽风当下是光头一个,但仍然是相貌堂堂,丰姿英俊,凛凛威颜多雅秀。
不同的是脸上比之前多的是一分杀气。
左手被枪头扎的伤口结上一层浅痂,但他感觉后背上是火辣辣的疼,应该还在流血。
只要有人家的地方,八成会有药和吃食,杨泽风打起精神,避开了火把的光亮,摸着黑进入了斧山院内。
熟睡中的马儿仿佛感受到了来人,“吭哧”了两声,他绕过了马槽,轻轻抚摸了一下马儿的鬃毛,将其安抚下来。
他能感觉到这几匹马不凡,不像是日本骑兵的马,难道在这里是朝鲜的义兵?
但若是义兵的话,竟然没有一个人守夜,这当兵的也太糙了一些,怪不得让小鬼子直接赶到鸭绿江边。
几间房内的鼾声响个不停,他悄声的摸到主房,透过门缝往里一看,尽是黢黑。
“门外则个,入平壤的大明人耶?”
屋内传来一声老者的声音,是汉话!
杨泽风松了一口气,觉得这熟悉的声音自己已快要一个月没有听到了,在异国他乡真是亲切。
但没想到竟然发现了自己,还判断出自己从平壤走出。
其他房间听到沈惟敬的声响,几个随行人都是赶紧点着油灯,出门来看。
杨泽风没有墨迹,直接冲门而入,他习惯掌握主动,就算有意外自己也能尽快钳制住里面那人。
“吾乃大明游击将军沈惟敬!安敢放肆!”
在漆黑的房间内,沈惟敬知道来人已经进门来,仍然是毫不害怕,质问的声音底气十足。
“呼……原来是沈游击,失敬失敬。”杨泽风用火折子将油灯点着,继续道:“某乃辽东边军杨泽风,原为史游击帐下,随祖总兵先期入朝,平壤之战后走散。”
知道了是沈惟敬这个大忽悠,杨泽风提心吊胆了许久,终于放松了一些。
一是沈惟敬和随行的几人没什么武力值,另外就是他知道这人除了爱吹牛逼,装一装,本性并不坏。
油灯亮起的一颗,杨泽风打量了一下这位“传奇外交家”。
精瘦的老头,头发已经悉数全白,脸上的皱纹如同沟壑一般深刻,眼睛有神且深邃,嘴角的一颗痦子很是明显,下巴几捋络腮小胡有些稀疏。
杨泽风心道好干练的老头,丝毫没有混迹市井,招摇撞骗的油滑样。
与此同时,沈惟敬也打量了一眼眼前人,心道好一个俊俏少年郎,虽当下光头,但束发之后必有一番英气,怎的竟有一丝眼熟?
他在江南见过不少俊俏少年,但明显感觉到眼前此人,北地杀伐之气愈重。
“你是刚从平壤城中逃出的吧?”
“正是!看到此处有火光,故来此想讨要些吃食和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