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你不能做这样的事!”
马宁远仍不死心,但戚继光丝毫不理睬他,冷眼看着田里的将士。
“做了事,就要敢当,我戚继光手下的兵有谁是敢做不敢当的孬种吗?!”
“没有孬种!”
士兵排队从田里出来,列成一排,仰着脸等着训罚。
一声声的鞭响,一道道的血痕伤口,从脸上炸开。
“你们吃的是谁的饭,吃的是谁的粮!”
“现在倒好,反而打向喂你们吃饭的娘了!”
罚完了每一个士兵,戚继光看都不看一眼背后咬牙切齿的马宁远,“整备,回营!”
“站住!”
马宁远怒喝一声,“戚继光,你不能把兵队带走,调令已经给你了!”
“哼,我也有兵部的调令,我的兵,是用来打倭寇的。”
戚继光头都不回,马宁远心里窝着火,但还是想与他理论一番。
“改稻为桑是国策,是皇上的旨意,你戚继光是想抗旨不成?”
马宁远恨不得给戚继光戴上更高的帽子,喋喋不休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调令谁给的,戚继光,我也是部堂的人,我现在做的,全都是为了部堂啊!”
戚继光还未反驳,马鸣声又从远方传来,戚继光看清来人后,迅速从马背跳了下来。
“胡部堂。”
戚继光冲来人行礼,胡宗宪点点头,“戚将军,带兵回营吧。”
“是。”
胡宗宪冷着眼,看着举手无措的马宁远,马宁远想说些什么,刚开口,胡宗宪则摆手打断他。
“部堂......”
“别叫我。”
胡宗宪从马背上跳下,一步步走到田里,捧起被踩坏的禾苗,终究是没憋住眼角的泪,“作孽啊。”
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一手提拔的马宁远,心痛万分。
“马宁远,我是教你如此做官的吗?!”
“马宁远,你吃的是谁的粮,你吃的是百姓的粮啊!”
“我胡宗宪,作孽了啊!”
马宁远见自己的部堂大人这样,这才方知自己做错了事。
“部堂大人,您别这样!”
他不顾旁人的阻拦,冲向着胡宗宪跪了下来,“是属下的过错,部堂大人要怪罪,怪罪到属下身上就是了!”
说罢,举起手,一巴掌一巴掌的朝着自己扇去。
“部堂,是属下的过错,您别这样!”
“可,改稻为桑实乃国策,部堂大人您不推行下去,上面的人怪罪的可是部堂您啊!”
马宁远脸被自己扇的通红,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但还是含泪望着胡宗宪。
“朝廷要我们改稻为桑,这个坏人,让我马宁远来替部堂大人做吧!”
胡宗宪听他这样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腿上发着颤,走到马宁远跟前,扬起手便是狠狠地一巴掌。
“啪!”
“到了这个时间点,你还敢说这种话!”
“马宁远,我问你,你可知错!”
紧紧挨了一巴掌的马宁远瞪大着眼,用手捂着脸,满眼不相信的看着胡宗宪。
“回话!我问你,你可知错!”
“属下知错......”
终究敌不过胡宗宪的气势,不过几秒,马宁远便把头低了下来。
“脱了你的纱帽,扒了你的官服!”
“部堂......”
“别叫我部堂,滚!”
后面跟着马宁远过来的官员纷纷避让开来,不断向后退去,齐大柱也趁几个官兵分神的功夫,用力挣脱了出来,奔向田里的老汉。
“爹!”
老汉痴傻的坐在泥田,一根根的将被踩烂的禾苗揽在怀里。
“苗,我的苗......”
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