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兰婶还健在,这也是个苦命女人。
貌似记忆中,上点年岁的女人很少有幸福的。
邦兰婶的老公叫东月。东月叔长得白白胖胖,总是爱笑,听说在煤厂干活。东月叔其实也是捡来的孩子,他伯(我们这里旧时,有的孩子会叫他父亲为伯!)是条光棍,捡了东月叔传后。
那个老头打光棍,是听说脑子不是特别精。传说,他下地干活,累得不行,回家见锅里有馍,就急吃了两个。他娘回来看见,说还没烧火,怎么就吃起来?
邦兰婶初嫁东月叔,非常幸福。
因为那时在外地工作的人很少,大家都很穷,没吃的,穿的特别土。东月叔在外地工作,常捎回来好衣服,好吃的。邦兰婶总能打扮的美美的,年轻时尚,家里还有好吃的糖呀瓜子什么的,会发给小孩子。
那时我父母还年轻,邦兰婶还常在晚上到我家打牌,日子过得很快乐。
不管是在西河洗衣服,还是在西河边的麦地里,就能远远听见邦兰婶银铃般的笑声,像春天的百灵鸟。
后来,人们传说邦兰婶不能生育。
如果说不能生育是第一雷,第二雷在后面。东月叔有肝病,肝腹水,肚子胀很大,去过很多医院,然后就死了。
邦兰婶的悲剧生活就开始了。
东月叔是捡来的,他那光棍老伯也很早死了。邦兰婶在村里没有依靠。
寡妇门前是非多。
先是说,村里有家人,家里有六个男孩,老五二十多岁了,到了讨媳妇年纪。那个男孩很老实,说是也不挑,也不嫌弃邦兰婶不能生育,看中邦兰婶,两人可以结婚搭伙过日子。托人来说,邦兰婶子不愿意,嫌那男孩太老实,太丑,大板牙太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