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金戈铁马(1 / 2)难续生死约首页

十年前,寒冬,五十万大辽铁骑将函谷关围得铁桶一般。云晞甲胄不离身已经三月有余。忠义候云超重伤昏迷不醒,敌军压境,如军心不稳,将溃不成军。和哥哥有着一张相似面容的云晞,泥墨抹面,白绸束胸,冒充哥哥接掌帅印,指挥着城内五万不到的土兵迎战十倍于己的强大敌军。借助着险峻天堑,浴血奋战,抵御了敌人一轮又一轮的攻势。敌人随时会卷土重来,生死难料,无人敢解甲,鲜血和泥浆把士兵们裹得面目全非,浑身恶臭,谁又会去细看上峰的脸庞呢?

云超副将黎清平深深注视着云晞站在城墙上的背影,长河落日,余晖斜照,远处离雁悲鸣,城内哀鸿遍野。他是孤儿,从小和云超云晞一起长大。云老将军将他收养,当半个儿子悉心教导。在黎清平心中,云晞犹如天上的仙女一样,只要对他微微一笑,他便低下头从脸红到了耳根。现在他心中那个高高在上,纯洁无瑕的贵族少女,浑身浴血,象个糙汉子一样穿着血腥味和汗臭味浓重的盔甲,肩负江山社稷重担和几万人的生死存亡。

云晞转过身,走到黎清平身旁,满脸血污和尘土,但那双眼眸灿若星辰。她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低声交付:“清平哥哥,明日我领三万轻骑军出城与敌人对峙,留二万人给你,无论如何守住关隘,守住大宋的屏障。城在人在……”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但清平已经明白了。城里早已断了供给,现在士兵一日两顿稀粥裹腹,今晚要杀了受伤的战马,保餐一顿,准备奔赴九死一生的沙场。死寂的夜晚,灯光如豆,恐惧和生离死别的悲痛笼罩着危城。

云晞静立半晌,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在府邸过夜了吧,最后一次仰望寂聊的天空,明天的战斗几乎毫无胜算。用三万人的血肉之躯为城中的百姓和残卒多得几日喘息,都得死,只是先后问题。云晞来到后厢房,坐在了仍在昏迷中哥哥的床榻边,想流泪却发现泪已干。伸手摸了摸哥哥俊美无铸的脸庞,唤过管家张离,破城之日,带着云超逃亡吧。老天爷,请原谅我最后一点的私心!我将代替哥哥与众将士共存亡!

清晨,城门在背后缓缓关闭,三万轻骑兵倚墙列阵,鸦雀无声。云晞勒马站在队列正前方,凝视着缓缓靠近的,如一片黑云般的敌军。既使粉身碎骨,也决不后退半步。母亲早逝,父兄的爱怜在脑海中一一浮现,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还不如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十七岁的少女,眼神坚毅,从容赴死。

敌军在两百米处停下,前面无数次的进攻,损兵折将,却被涵谷关的死士们用血肉之躯挡在墙外,告诉他们:“你不行”。这次总算到了决战时期,已经等了很久了。摄政王萧野亲自统兵,挥师南下,意欲直捣京都。没想到大军被这小小的涵谷关绊住脚步,无法前进半步。燕王恼怒异常,千夫长都已斩了十多个,幕僚们战战兢兢,各种办法想尽,也无法撬开悬崖峭壁上的关口大门。

此时,燕王萧野正高坐在白色骆驼之上立于阵前,气度高贵而沉稳,鼻梁挺直,眉眼深邃,英姿卓然。厚重的玄色狐裘大氅从他宽阔的肩膀上直落,更显得霸气十足,压迫感让人窒息。他踏着尸山血海,领着千军万马厮杀了过来,清洗了整个宫庭,扶前辽王三岁幼子上位,燕王摄政,掌控着帝国的实权,整个大辽都在他的铁腕之下瑟瑟发抖。二十五岁的燕王站在了权力的巅峰,野心勃勃,想在今年秋冬拿下南朝。铁蹄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势如破竹,没想到在涵谷关前三个月停滞不前,叫他如何不恼羞成怒。得知关隘守将宁安将军今日出战,燕王手提金背大环刀,誓将宁安斩于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