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魏祚老族长如此咄咄逼人,魏无忌却笑了,笑得讽刺满满:
“老族长,你觉得列祖列宗都无过错,是吗?”
魏祚老族长挺直身子:“自然无错!”
“既然无错,曾经独霸天下的魏国,为何没落,受尽天下诸侯欺压?”魏无忌直视问道。
魏祚老族长:“自然是其他六国强大,不讲道德,恃强凌弱!”
魏无忌大怒:“老糊涂!其他六国强大,为何我魏国霸占中原中央,却反而变得弱小?
列祖列宗无错,难道一天天到晚得过且过,不思进取,不犯错就是无罪了吗?
安于现状不犯错,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
弱国无外交,国体兹大,变得弱小,就是最大的罪!”
魏祚老族长气得身子发抖:“你这是强词夺理!”
魏无忌冷笑:“那你告诉寡人,范雎犯了何错?魏安釐王为何不用?反而任由王叔魏齐迫害离魏入秦?”
魏祚老族长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魏无忌再质问:“公叔没有任何功劳,只是因为他是先祖魏武侯女婿,却能立为魏相,反而迫害吴起离魏入楚,老族长,我告诉寡人,先祖魏武侯可有错?”
魏祚老族长低下头来。
魏无忌三问:“孙膑之才大过庞涓,反被庞涓刖刑,孙膑不得不弃魏入齐,而先祖魏惠王听之任之。
孙膑借齐军围魏救赵,桂陵之战、马陵之战,孙膑皆胜,重创我魏国,消灭我魏国真正的魏武卒,致使我魏国百年不振,沦为秦国家犬般,任其欺压。
老族长,你告诉我寡人,先祖魏惠王可有错?”
魏祚老族长缄言。
魏无忌又痛心疾首道:“更有商鞅、乐毅、公孙衍、张仪、范雎之流,全曾仕魏国,最后却都奔弃魏国而走,送给他国,让他国强大如斯!
老族长啊,你告诉寡人,若是这些人才,都留在我魏国,任用其才,道尽其能,魏国能否强大?
魏国强大,我那王兄还忌惮秦王,而不敢救邯郸吗?”
魏祚老族长继续缄言。
魏无忌复又顿足捶胸:“寡人悲痛!天下大才者,皆都曾经选择了魏国,但是魏国却都把他们抛弃了。
这不是当王者之罪,是何人之罪?
敢问老族长,寡人替先人谢罪天下,有何不妥?”
魏祚老族长嘴唇哆嗦,却半言不出。
魏无忌复道:“人非圣贤,岂能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寡人的先人们,已经把魏国弄得乌烟瘴气,魏国之大,却半寸容不得大能大贤立足,这才是把魏国步步逼入亡国的根本啊!”
魏祚老族长老泪纵横,双腿一软,直接瘫软在地,掩面而泣。
魏无忌大惊,直接奔走而下,搀扶起老族长来,语重心长道:“老族长保重!寡人言语虽重,却是重疾需要猛药!
寡人如今罪数先人之罪,正是以天下之大不韪,冲洗我魏国这满身的污浊,还我魏国朗朗乾坤,求得天下大贤大能来我魏国效力,方才能振兴魏国啊!”
魏祚老族长一直长泣而啸:“是老朽腐朽矣!”
魏无忌郑重道:“非也非也!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正是魏国有老族长时时提醒,寡人今后才能少犯错误。
虽说治大国若烹小鲜,然则一国之君治国,失之毫厘,缪以千里。
有老族长时时鞭策监督,寡人才能治国不失毫厘啊。
老族长当保持如此雄风,时时来我宫殿,提醒寡人行政要害过失才是。”
魏祚老族长激动万分:“好好好!无忌当兴我魏国!当兴我魏国啊!!
魏国得无忌为王,幸哉!幸哉!”
文武百官这时候醒悟过来,无不齐声:
“魏国幸哉!”
“魏国幸哉!”
“魏国幸哉!”
“……”
侯嬴似笑非笑看着魏无忌,又看了看魏祚老族长。
魏祚老族长若真有骨气,在魏安釐王时代怎么不跳出来?
现在魏无忌为魏王,却跳出来,这里边不是魏无忌和魏祚老族长串通好的双簧,侯嬴敢打赌吃屎。
不过,这双簧中,还是老族长的演戏超群啊!
魏无忌搀扶着老族长坐下舒缓口气,然后重新回到王位上,俯视文武百官,厉声道:
“寡人赌上先人之声誉,求贤天下!
从中若有阻挠者,格杀勿论!”
侯嬴立马跟上:“臣等谨听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