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雨薇看人散了,给马长生号了号脉,盖好被子。
“辛苦姑娘了!”马长生缓缓睁开双眼,气息微弱。
池雨薇微微点头,方才的脉象就断出病人有苏醒征兆,她并不吃惊。
自昨晚进入马家,她还是初看到马长生清醒,观其面相不似尖酸刻薄之人,夜间体温忽高忽低,昏迷且伴有呓语,隐约能听清是对马老二的怨怼之词。
池雨薇脸色若思虑万千,语气凝重道:“老马啊,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姑娘但说无妨,小老儿过一日少一日,凡事自能看得开些。”马长生浑浊的双眼有那么一瞬清明。
“你这病并非不治之症,只是……饮食方面需要配合我的秘方,可愿一试?”
“将死之人,姑娘但试无妨,成败自与姑娘无关。”马长生神态安然道。
“老马同志,你信我那是你的事,但我若医好你,你可要答应我一件事。”
马长生颔首笑笑,又昏沉沉睡了过去。
应少风马不停蹄的赶回停马沟,将马家探了个底朝天也没看到池雨薇的人影,焦头烂额的赶回家,却看见池雨薇好模好样的立在院中,正跟应琇儿交代什么事情。
“多做一份野菜糊糊?送去马家?”应琇儿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
这丫头在马家呆一晚,受刺激了?好吧,看在替自己去了马家的份上,应琇儿现在的态度很好。
池雨薇察觉身后一丝异样,扭头就撞上一道殷切炽热的眼神,应少风漆黑深邃的眸子,将她整个人映了进去,有种莫名将人吸进去的强大力量。
池雨薇脸一红,低声嗔道:“发什么疯,大清早就杵在院中发sao,长得帅了不起啊!”
应少风装作没听见,一五一十将马成丙的情况说了个清楚。
池雨薇心下思量,虽说保命要紧,但李茂良并不打算善罢甘休,她又怎能坐以待毙,躲不掉那就主动出击,原本就没打算让这渣男善终。
“走!去把马二少爷救回来。”池雨薇下定决心,淡声道。
二人昨夜既然都已漏了底,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应少风的身手明显还要高出不少,至于各自背后的秘密,心照不宣,你不打听我也不问。
“救他作甚?”应少风嗓音透着薄凉,此人淫荡成性,死有余辜,何必为他涉险。
池雨薇一时无语,怎么解释?老娘是县令?老娘被追杀?老娘想尽快赚够满意度?转而眸光一闪,戏虐道:“姑娘我……见不得细皮嫩肉的小郎君受委屈!这理由可行?”
一丝杀气隐隐浮上应少风脸上,带头走出去:行行行,少不得再扁他一顿就是。
马成丙:是我做的孽太多了吗?现在改还来得及吗?呜呜……
密林中,一纵人马疾驰在羊肠小道上,李茂良前呼后拥地来到木屋前,警觉地扫了一眼周遭。
“你们四人留在外面守着。”李茂良冷声道。
另外两人吱呀一声打开木门,引着李茂良踱步到瑟瑟发抖的麻袋旁。
李茂良看的有些出神,脸色有一瞬的温柔闪过,往事在脑中一幕幕浮现。
曾几何时他和池雨薇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池雨薇还是颇有盛名在外的才女,于他亦师亦友毫不为过。可惜了,她只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女出身,随着自己野心越来越大,她的帮助越来越微不足道。况且池雨薇是小女子心性,安于小情小爱,如此下去,他的远大抱负,他的家族世仇,何日才能有盼头,直到他认识了袁美兮……
“薇薇,我也不想赶尽杀绝,要怪就怪造化弄人吧。我何尝不想鱼和熊掌兼得,可美兮容不下你……”李茂良声音柔软,但脸上却挂着一抹得逞的浅笑。
麻袋感到一双手摸了上来,骇地瑟缩不停,听见外面温声道:“薇薇,还记得你说过吗?只要我开心你就开心……有你作伴,夫复何求。现在,只有你能让我真心开心起来……下辈子,我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主子,人已经到山下了,可许他们上来?”外间传来一个随从的声音。
李茂良眉宇微蹙:蠢才,没见老子在杀人吗?岂容围观!
冷声道:“让他们原地候着,我这就下去。”
说毕,眼神示意身边二人,并用拇指在颈上一扫。
那二人收到授意,点头应下,待外间众人离去,噌的一声拔出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