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儿摸了摸黑猫说道:你还嫌弃馍硬难吃,怕不知道,有人过年都难得有馍吃呢。”
“哼,都怪那个臭道士,说什么跟你亲近就会被克,害的村里人以为你是天煞孤星,见你就躲。”黑猫闷闷的说。
又接着说了一句:“我跟你同吃同睡五年了,怎么不见你克我什么。”
小人儿一边下地一边说:“克不克的难说的很,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还能有谁不怕死不成?现如今终归是我活着,他们都不在了。”
“我!我不怕!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黑猫大声说道。
小人儿摸了摸黑猫的头说:“好,我们一直在一起。快起来吃饭,不然待会王夫子的课偷听不到了”。
黑猫沉默了半天说了声“阿星”。
小人儿回头说“你怎的又变王阿婆了,对了你刚说上路是什么意思,这才半月呢,不是说好待够一月听老秀才讲课吗?”
黑猫低头说:“此地待不了一月了,昨天晚上黑衣人又来了”。
阿星停住脚步,沉默半晌道:“带上干粮上路吧”
一人一猫背着包袱,出了茅草屋。清晨的山村,却只有一双脚步的声音,寂静的不同寻常。
沉默着走到村口,阿星说了声“回去”就开始往回跑,黑猫忙跟着一起跑。
推开离村口最近的院落,看见昨天还摇头晃尾汪汪叫的大黄,瞪着眼睛躺在血泊上。
走进屋内,王大爷大娘老两口还安详的睡着,若不是脖子下干涸的血迹,怕是以为二人在睡懒觉。
阿星回头跑出屋,奔向隔壁。李家娘子养的小母鸡,半大小鸡还未长成,横七竖八的耷拉脑袋躺在鸡圈里。
进到屋内,李娘子抱着刚三岁的小娃躺在地上,双眼紧紧的瞪着门口处,不甘又绝望的眼神,看的人心里发酸。
明明都已经没了呼吸,僵硬的身躯却依然呈现保护姿势,护着身下的娃娃。
阿星不忍再看转头想走,忽然李娘子怀中的娃娃慢慢睁开了眼睛。
阿星对上这双天真的眼睛。下意识的后退,又伸出双手去抱他,小娃伸手回抱住阿星,不想抱了半天没抱出来。
李娘子还僵硬的禁锢着小娃,阿星将手覆上李娘子的双眼,说了声:“娃没事,请安息”。话刚说完,李娘子的眼睛闭上了。
小娃自己从怀里爬了出来,扑向阿星的怀抱,又回头看着自己的娘。
阿星抱着娃跪地给李娘子磕了个头,转身离开。小娃的眼神一直看着躺在地上的娘,直至挡住视线看不见,依然没有回头。
黑猫抬头看向阿星,问道:“我们要带他一起上路吗?”
“先带着再说以后。”阿星说完向下一家走去。
推开大门,不同于茅草屋的狭小,砖瓦房院内更加宽敞干净的同时,情形也更加泪目。
院子里,两个中年汉子穿着里衣,赤着脚一躺一趴的倒在门口,脚边还放着两根沾着血迹折断了的木棍。
走进屋内母女三人抱在一起,像累急了般靠在墙角睡着了。另一间屋子老两口躺在被窝里悄无声息,脚边一只直挺挺的三花小猫。
阿星一手遮住小娃的眼睛,一手往上提了提。转头离开的步子,在看到床边的铁令牌时顿住。
低头问向黑猫:“这是第几枚了?”还没等黑猫回答又说:“是了,第十枚。整整十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