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过了半个时辰。
清幽院的丫鬟春桃来报玄武,说是洛灵溪病了,不能过来给世子请安,望世子莫怪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女。
此话传到安墨染的耳朵里,气的他捏紧了拳头。
难道他安墨染就有这么可怕,叫她过来只是了解瘦马和细作的事情,还会吃了她不成,也不知她是真病还是装病。
玄武见公子的脸阴晴不定,想来是被清幽院那表小姐给气的。
他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不敢吭声。
清幽院。
洛灵溪正倚在桌案前冥思苦想。
她是真没病,春桃跟她说世子让她亥时去见他时,她就打定主意坚决不去凌霄院。
虽说大渊民风比前朝开放,但男女之间仍设有大防。
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去男人的院子里终归是不妥。
肯定会被不知情的人说她攀龙附凤,利用美色勾引权贵,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更何况,洛灵溪也不知那世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猎物。
想到她在姑母房里时,明明她已经踩到了他的脚,但他愣是不发一语。
反而悄悄尾随自己来到亭子,趁机将她一军,说她勾引他之类的话。
零零种种可看出安墨染当真是个腹黑的主儿。
怪自己前几日是看走了眼,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心想自己虽孤苦伶仃,眼前这情况是得低头不错。
但凡事也得有个度,保全自身最重要。
春桃不知道小姐想了些什么,只见她脸色一会凝重一会放松,极其易变。
“小姐,过几天就是赏花节了,二夫人让你去置办两身衣服的事情你忘了?”
春桃给她梳头发,看着她姣好的面容问道。
瞅着自己一身素衣,虽说不能按照高门大户的标准来打扮,但也不能丢了洛氏的脸。
毕竟日后还得有求于姑母,得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能查清楚父亲的死因,母亲和兄长的下落。
她不信一向光明磊落、正直善良的父亲会去私自铸造兵器谋反。
不信母亲会丢下她自行了断。
更不信自己的双生哥哥也被人拐走。
在上京她无权无势,要是没有达官显贵的庇护压,根活不到明天。
更别奢望有人替她撑腰彻查此案了。
“你给我梳好发,咱们就出门。”
一个时辰后,两人来到十里长街的霓裳阁。
这是上京最好的缝衣店铺之一,因风格大胆前卫深受贵女们的喜爱。
殷掌柜现年五十多岁,从十几岁开始就拜师学裁缝。
至今已四十载,只要给他过目,就能知道姑娘家的尺寸。
他抬头看到一主一仆两个少女进来,走前头的是个小主子。
只见小主子年方十六,未施粉黛,穿着青色罗裙,身姿曼妙。
从后面看小蛮腰盈盈一握,女人的腰男人的刀。
让人挪不开眼睛。
前面看更是过目难忘。
“姑娘,你身材如此曼妙,我给你推荐一款最适合你的裙子,这是当今上京最流行的石榴裙。”
洛灵溪循着掌柜所指方向看去,只见石榴裙如同石榴般火红,既轻薄又透露,尽显女子姿态。
“掌柜的,这裙子怎么卖?”
时下年轻女子都喜欢石榴裙,洛灵溪也不例外,但她知道石榴裙可贵了。
“一百两。”殷掌柜看出她的羞赧,换作其他贵女他得多报二十两。
洛灵溪和春桃面面相觑,太贵了。
若是以前爹娘还活着时,他们虽为低贱的商户,但从来不缺银两,几百两一套的罗裙她也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