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靖一声叹息。
已经不愿再置评孙无域的狂傲了。
他在那一捆书上坐下,“现在,你不用担心我会坐到地上了。”
孙无域也坐下来,“眼下,我给自己定了两个目标。”
“三十岁前,接替柳先生,做这天下的文宗。”
“五十岁前,写出一部《盛世大礼》,让它为万世立根本。”
卫东靖眼睛不觉眯了起来。
他睨着孙无域,仿佛在看一个疯子、癫子、狂子。
“我明白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一个人对超出自己认知的东西,总是抱着怀疑的。”
好家伙,这还顺带贬低了一下我的认知力。
“先不谈你能不能做这天下的文宗,你仅仅想以一本书,就为万世立根本,你不觉得荒诞吗?”
“荒诞在何处?”
“世界瞬息万变,时代总是鼎故革新,哪有什么东西能成为万世的根本?”
“我的这本《盛世大礼》,并不仅仅拘于礼,还涉及一个国家的方方面面。我的设想,将领先于这个世界一千年,一千年后,哪怕世界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我书中的主旨,便是这个‘宗’。”
卫东靖无言以对。
一时竟弄不清孙无域是一个睡不醒的人,还真就是一个万年不遇的奇才。
德安这时端着茶走了进来。
两人恍然记起坐在这里的原因。
“兄台,怎么称呼?”
“卫东靖。”
“卫兄,咱们说正事吧,你怀中这匣子……”
“三十篇劫前诗文的完整版。”
孙无域大喜。
“快快让我一观。”
卫东靖将匣子打开,取出了两本册子递过去。
这里面的诗文,俱是他昨夜刚默写的。
“妙,妙啊!”
孙无域抚掌大赞。
一口气看完后,意犹未尽。
“卫兄,还有吗?”
卫东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什么条件?你只管提。”
卫东靖提了两点。
一是为二嫚治伤。
二是引荐他去见沈洪。
孙无域一口应下。
“卫兄稍等我片刻,待我先完成今日的学业。”
他说完坐到了书桌前,提笔沉思起来。
“孙老弟,你这学业是……”
“这许多年来,已经有数万的劫前残篇面世,每一篇的填补都有数以百计个版本,但每个版本又都无法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我打算将所有有异议的残篇全部重新填补,用我的笔,来一统大家的认知。”
这话,何其霸道啊!
可孙无域的语气却是那样地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平淡无奇的事实。
“这样的宏伟工程,那得花上多少年?”
“六年足矣!我从十四岁就开始做这件事了,二十岁之前必能完成。”
孙无域将笔指向卫东靖的座下。
“你坐的这捆书,就是我十四岁那年填好的。”
他说完正准备继续为学,又补充道:
“等这件事完成了,我准备再花费十年时间,将上古遗篇和它们的创造者们一一进行考证,并将所有的文章都加以笺注,分门别类编纂,如此,后事之人便可以系统地来读书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