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修行无岁月。
自七月初入长眉观,至今已然五个月有余,晃眼间便是临近年关了。
有些离家路途遥远的弟子已经向六师兄何恭早早的请了假,何恭自然是无一不批的。
在长眉观中呆了五个月之久,这些世家子已经有些想着门路回了原籍,总会有那么一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受不得山门寂寞,或是报病或是奔丧守孝,总能寻一些理由出来。
如今的长眉观中,同一批入门的子弟,约莫是走了一成有余。
陈策倒是能耐得住寂寞,毕竟每个月二两的银子的月俸,待在长眉观,不比在匠铺上工强?
“嘿,听说这个月又有两位弟子感知了气感。照着姜师兄的话,正常也就三五个月的功夫,若三五个月之内仍旧感知不到气感,基本上便和修炼无缘了。”和陈策说话的乃是韩皮儿的伴读周杰,说是伴读,其实勉强算韩皮儿的表兄。因为其父母亡故的早,便自小寄养在韩家。
韩皮儿母亲许是心疼自家侄儿,说了典当了不少嫁妆,凑了不少银子,才托着雄英武馆的馆主韩雄英找了门路,也给送到这长眉观养一养心性。
自从王源成了长眉道长的亲传,长期随长眉道长修行,这小院便没了往日的和谐。
蓝昊和郑全时有摩擦,前段时间两人更是在小院中大打出手。那韩皮儿也是个混不吝的性子,竟然是帮着郑全一起收拾蓝昊。
最终,这事情不知给谁传到了何恭师兄那,当天这三人便被罚了半个月禁足。
于是,往日跟着韩皮儿一道不怎么说话的周杰日常便只能和陈策结伴。一来二去,这两人也便熟悉了。
“现在诸多弟子都是应付着差事,有几个认真修炼的。且,那些修炼出一些气感的弟子也没见有什么神异之处,就是姜师兄自己和那个胡彬彬对战,三五招都没撑下来。”一群整日无所事事的公子哥混在一起,总有一些胆大包天之辈,竟然是真敢约战观中的大师兄。
而约战的结果也是让人惊掉下巴,那位据说是修行有成的大师兄竟然败了,不但败了,还败得很干脆。
“胡彬彬可是兖州神风镖局的少当家,神风镖局需常年走南闯北,可不像咱们县里那几家小打小闹教点三脚猫功夫的武馆,那些个镖师手上都是有真功夫的。这胡彬彬自小就跟着镖局的老师父打磨武技,能压着大师兄打再正常不过。”周杰至少出身武馆,清楚那胡彬彬的根底,给自己满上一杯清茶,半躺着竹椅上,对着陈策开口道。
“不管如何,这位大师兄输的这么干脆可是让不少人亲传弟子都惫懒了不少。咱们这些人就更不用说了,左右修行这什么典籍也不见有什么结果,给我我也要糊弄日子的。”闲谈两句,两人便散开。
陈策到底没有糊弄日子,于观中无事,修行也多少能打发些时间。
回了自己房间,左右无事,便自顾按照前两天那位姜师兄的指点摆开修行的姿势,盘膝坐在床上感知周边的天地。
气感自然不是那么好掌握的,陈策虽讲不清自己为何坚持修行这无名法决,但总归受限于自身的资质,久久是摸不到那玄之又玄的气感。
时间又一晃而过,乾玄历二十四年,一月。
继冬日落雪,雪压全峰,整个长眉观难得闭了主殿。
不少亲传弟子也都聚在观门处,说是师父长眉道人将送从未在观中露过面的第三子寻访仙缘。至于仙缘为何,倒也没人说的清楚。
周杰是喜欢凑热闹的,一早便拉着陈策起来跑到主殿前广场,远远便看到一众亲传弟子正在送别那位第三子。
许是这第三子高冷,与诸多师兄弟送别,竟然也不给说上两句体己的话,只是对着诸多亲传抱了抱拳,便安静的立于师父长眉道人身后。
“此去至归,怕已然年后,若有香客求道,便让其年后在至观中。日常殿中大小事务,你们师兄弟协心处理即可。好了,我便和刘轩早些出发。”长眉观主殿广场,那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长眉道人与诸多亲传弟子嘱托一句。
得众弟子应声称是,便带着那位刘轩转身踏入风雪中。
风雪渐起,很快遮蔽了那一老一少的身影。
一场匆忙的送别结束,姜伯贤便邀着十几个看热闹的弟子去到第六进继续苦熬修炼。
师父临行前是专门叮嘱他,要盯紧诸多弟子的修行,当下,他自遵循师父叮嘱。
周杰一听,当下便苦着脸,满脸写着不情愿。
但于他着实没有忤逆大师兄的想法,不谈这位大师兄的武力如何,贵为兖州通判姜望之子,这一身份便压得诸多世家子不敢轻易开罪。
一如胡彬彬那愣头青一般的弟子,终究只是少数。
片刻后,于漫天大雪中,诸多亲传弟子居住的第六进空地,陈策在内的寥寥十数个弟子盘膝坐在蒲团上努力去感受周边天地的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