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往下开凿的洞窟内,贾公寿正在丹房炼制灵丹大药。丹房外,严宝禄和贾淳则支起了棋盘,对弈品茶。
在他们身旁,还有两个手持火画扇的红衣小童侍立在侧,为他们扇凉送风。
正在此时,有两名神情激动的白衣道士不顾礼数,风风火火的闯进洞窟。
贾淳见状眉头微皱,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棋子。
“谁让你们来的?”
“贾师兄先请勿怪,我等也是因为事情紧急,这才慌忙来报......”
说着,两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将子午道人散播谣言,煽动师兄弟出逃的事揭发了出来。
贾淳闻言霍然站起,衣袂起伏间,惊落了数枚棋子。
“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也敢叛逃本教!”
一旁,发觉事态严重的严宝禄提醒道:“既然事已发生,那就快去追击阻拦,倘若因此耽误了贵人事务,你我怕是担责不起!”
两人不敢怠慢,迅速出了洞窟,来到山顶开阔地带。
目之所及,便见远处有两团紧挨的火光升腾,看势态似是刚烧起不久。
贾淳对山上环境最是熟悉,一眼就看出那是畜养白衣、黑衣的屋舍被纵了火。
待离的近了,还能看到四散逃跑的人影,还有一二个不去逃命,反而高喊救火的敬业囚徒。
贾淳气极反笑道:“定是我那子午师弟烧了这些人的屋子,想驱散他们逃命,为自个儿争取逃脱时间。”
“但他们又怎知这下山的路就一定好走?”贾淳强自镇定道:“山下有我父亲用阴遮木布成的阵势,这些人想要破开迷障怕是还要费上好些工夫。”
说完,贾淳向严宝禄拱手致歉:“此番倒是让严特使看笑话了,家父还在丹房炼药,脱不开身,是以还请特使出手相助,事后小道再向特使赔礼致谢。”
严特使摸不准贾淳说的是面子话,还是真的智珠在握,便提议道:“场面话以后再说,你我先去将穿白衣的道士捉回,若是遇见穿黑衣的,就打晕他们,卸去四肢,等事后再行捉拿!”
安排好事宜,严宝禄便沿着山道追寻过去。
贾淳则顺着山道一旁长满杂草的野路向下搜寻。
...
杂草丛生的野路上,李青锚定一个方向,掠草绕石,一路不停。
“李哥慢些,且等等我!”刚协助完李青纵火烧屋的余小庆紧随其后,不过却因手脚粗笨,总是落在后头。
“哎呦!哪来的木桩子,可疼死我了!”
李青闷声逃亡,听到身后余小庆隔三差五的呼叫后,他脑仁又是一疼。
这拖油瓶怎就缠着他不放?
没有过多思索,李青快速折身,也不管余小庆哪里磕着碰着,只将他大腿一环,扛上肩头,接着便继续撒丫子往山下逃亡!
他在白寿村修行补命法后,虽然有诸多让人惊骇的副作用,但带来的收益却也极大。
此时他的感官包括身体力量都远超常人,便是扛着二百来斤的余小庆,也丝毫不影响他发足狂奔。
约莫盏茶工夫,避开山道,沿野路穿行的李青看见了一片枝丫树叶倒着生长的诡异树丛。
那些树木就像被大风刮折伞骨,使伞布翻转凹陷的雨伞一般。
在这些怪树里,还有几个白衣道士绕着特定路线来回兜转,始终不肯直着穿出林子。
怪树沿山腰铺开,李青没有时间多想,只是往旁边绕了绕,避开转圈的道士们,扎进了那林子。
林子并不浓密,但却有湿雾弥漫,在夜色掩映下,很容易让人产生幽闭憋闷的焦躁情绪。
倒挂的树叶影影憧憧,李青抬头朝天上望去,却看不见云月,只有无规则涌动的雾,和冲不散的夜色。
李青终于发觉事态严重。
他兜兜转转,穿过一片被雾气包裹的树丛时,竟又撞见了之前看到的白衣道士!
除了这些白衣道士,还有身穿藏青道袍,沿途追击而来的贾姓道人。
正剑拔弩张,互相揭短怒骂的两方人马在看到闯入进来的李青后,就停止了斗法前的口水战。
此处领头潜逃的正是先前负责挑选药引的子午道人,而另一方则是孤身一人前来抓捕‘失散羔羊’的贾淳。
子午道人认得李青,并且印象很深。
贾淳瞧见李青后,则没多大反应,这只怎么吃都长不肥的羔羊,并不值得他关注。
原地,李青沉默不语。
此时一直扛在他肩膀上的余小庆忽然开口道:“李哥,你怎么不走了?”
“......”
余小庆的话再次打破僵局,白衣道士们有一两个扭头便跑,唯有子午道人率领剩余道士攻向贾淳。
李青见状果断扭头往树林另一侧逃离。
待他转过身,被扛在肩头,上半身挨着他后背的余小庆才终于明白了为何没人吭声。
目光所及,身穿藏青道袍的贾淳取出子母铃铛,以法剑格开子午道人的攻势后,便摇动起了手中铃铛......
阴雾弥漫的林子里,李青四处找寻出口,却总能不时听到各个方位传来的惨叫声。
那是白衣道士们被贾淳镇压降伏的动静。
衣衫早已被雾气打湿的李青急中生智,伸手将余小庆放在一旁,随后便攀着那些阴遮树的躯干枝杈,爬到了宛如鸟窝的树冠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