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云你的书法又进步了,字迹刚劲有力行云流水,虚实转换间力度也恰到好处,做到了既有力度又有柔美,增添了几分洒脱之意,若非亲眼所见,倒很难想象这字竟是出自一个孩童之手。”一位面容清秀的儒生,一手环抱数个卷轴,一手轻轻摇着纸扇,看着刚书写完一幅字的小男孩。
男孩抬起头,虽仍满脸稚气,鼻梁高挺之势却依稀可见,其双眼清澈,眉毛偏灰褐色。
“嘿嘿,子羽叔你来了,小云在子羽叔面前怎敢卖弄的。”男孩站起身便收拾桌面,“不知子羽叔此次光临是购买笔、墨、纸、砚中的何种?”。
儒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店里的墨香,而后缓缓睁开,凝视着墙上各式各样的字画,从山水、花鸟到诗词、人物,店内高雅的陈设和充满诗意的作品,儒生倒是看的有几分出神。
一声轻叹后儒生慢条斯理的将卷轴全放至桌面缓缓吐道:“我这次到此需上等文房四宝三套,另有三幅字画出售”。
“子羽叔稍等,请先用茶。”
子云请儒生落座,为其斟上了半盏清茶便快步向内店走去。
像子羽叔这样一代大家的作品,自然得请店长蓝叔亲自上阵了。
子羽叔的字画向来一幅难求,此次出手为何会有三幅之多?好在是晨早之时,否则必定引起店内一番轰动。子云边走边犯着嘀咕。
不过片刻时间,一袭青衣的中年男子便随子云从内店走了出来,与子羽做了个揖。
中年男子心里暗暗猜测。已听小云说过,子羽此次前来竟有三幅作品出售,同时又需要购买文房材料不少。
若不是遇到难题急需用钱,怕是要外出游历一番。
毕竟创作灵感很多时候,都是在外游历时感悟的。
子羽作品向来深受文人墨客的追捧,更是深得富家公子们喜爱,数年下来在本店出售的字画都价格不菲,其自身又深居简出,想来是后者了。
虽未交流,中年男子倒也将实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还是轻声问上一句,“子羽兄怎会突然到访的,有何需求吩咐一声,店里安排人送过去就是了。”
子羽起身还之一礼,“不瞒流波兄,风某此次前来自是和往常不同,手上有三幅字画出予贵店,且需购买文房四宝三套,顺便来道一声别!”
中年男子一听,便小心收起桌面三个卷轴,左手向前一倾。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随我到二楼厢房一谈”。
同时回头对子云吩咐了一声,“将店里最好的文房四宝取来三套,送到楼上雅石房”。
雅石房正中摆放着三个方形长桌。
每桌似床榻般大小,墙边则是茶几和木椅。
“子羽兄的意思是,此次外出远游很可能不再回这峰高镇了?”中年男子抿了一口茶轻声叹道。
“正是此意,风某数年前游历到此,观此处山水不错,便在此地稍作停留。数年下来也创作了不少颇为满意的作品,近期创作出最后三幅字画后,隐隐感觉触摸到了一丝创作瓶颈,也是时候到别的地方走一遭了。在下要去的地方太远,不出意外的话,此次一别将是永远。”儒生轻笑道。
自从儒生到峰高镇的这几年,店里字画生意便好上了许多。
儒生到峰高镇的第一幅画作就是通过此店寄卖出去的,刚上架展示不久就被一名世家公子看上,并以数百两的高价买走。
其临走之前特意叮嘱店家传话,想见一见作画之人。名不见经传之人的第一幅作品,就以如此高价快速成交,真可谓一鸣惊人。
而后儒生又陆续出了几幅作品,更是让世家公子们津津乐道。短短数月时间,风子羽的名字便在相邻数城的文人墨客中传的沸沸扬扬,人气直逼那华南四大才子。
更有人品茶谈笑间,称其为第五大才子。
数年下来虽然风子羽的作品产量不高,但是每次出新作都被人以极高的价格拍走,最高时候甚至达到了数万两银。
而儒生本人在字画爱好者心里,早已坐实了华南五大才子之名,更是隐隐被人列为了五大才子之首。
儒生每次有作品也都是通过此店出售,或拍卖或高价预定,店内的服务倒也都能令其满意。
而本店也因长期代理出售其作品而赚了不少,慕名而来的顾客更是数不胜数,店内其他作品也因此一路畅销。
儒生突然说要离开此地,对字画店来说自然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不过有这最后三幅作品在店,且从此再无五大才子之首的新作,想必价格一定能拍到非常之高。
中年男子将卷轴一一展开,一个卷轴为大另两个卷轴为小,三个同时展开刚好铺满两个长桌。
第一幅是山水画,恰好独自将一桌占满。
往画上观,山峰险峻恢宏,层峦叠嶂,主峰更是直插云霄,一口瀑布犹如九天之上银河般飞流直下,好似仙家秘境。
画的右边竖型大开大合写着几个字
《千里河山图》。
而画的左边则写着数句题词
“方丈檐间,
层峦叠嶂,
奔腾飞动,
近者数十里,
远者数百里,
争奇竞秀。”
《此处为引用》。
末尾处落款则是风子羽签名和印章。
“题词字迹刚劲如剑,词意豪情万丈,画作更是巧夺天工,雄伟壮观。”中年男子一声惊叹!
第二卷则是一幅断桥图。
在一个清冷湖面,湖边挂满刚吐细牙的柳枝,一座石桥从画面左侧开始延伸,到画的轴线位置忽断,桥头凌乱摆着数块残缺石板。
一名年轻女子打着油纸伞向湖面凝望,微风轻轻吹动着她的三千青丝。
顺着女子的目光看去,有一座小船缓缓驶来。船头一位年轻男子负手而立,恰与桥上女子深情对视。
似有千言万语道不完,又似一切尽在不言中。
画的右上角,端庄的写着三个竖字
《梦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