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玺园和西海岸地块被收入太华囊中外,雅颂又在小郭总的引荐下,于年底前签下了海湾区当时最大的一块旧改项目——凤凰城地块,这同时也是太华有史以来收入那种的最大旧城改造项目:占地超过80万平方米,而且85%的计容面积都是住宅,剩下的只有一点人才保障房和商业。
同时,另一个团队于几年前便拿下的,市内另一区的大宗旧改项目——鹏城大地,今年顺利开工,再加上莞城那边的投资,这一年,同样也是太华值得纪念的一年,也是雅颂职业生涯的一大跨步。
这让雅颂彻底还清手上所有的贷款外,又另外投资了一个小两居,作为租金收入。同时,因着黄明慧调入了二公子费腾的金融公司,掌握了境内外的各项投资核心业务,也有机会参与到费孝宏个人的境外投资,她便拉着雅颂一道,小小地跟投了一番,这两姐妹自是获得了不少额外的投资收入。这几乎是那些年里,圈内地产投资人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了。
这一系列的投资动作,使得太华的存量项目剧增,资产也翻了一番,集团的品牌和估值同样涨势惊人。
于是,费扬说服了费孝宏,来年要进一步拓展商业版图,剑指中西部和华东沿海省会城市。
为此,16年的雅颂又过上了11年那一年相似的日子,三不五时地便要跟着费扬满世界的出差去。原本要提上日程的结婚计划,也履被耽搁。周兆宇自是不满的,更不满的还有周的父母,起先,雅颂便答应过,待自己还清了两套房贷后,便减少工作量,考虑终生大事的。奈何年底单独找费扬谈心的时候,被断然拒绝。
他让雅颂再陪着他,把中西部和华东地区来年的布局定下,再作结婚打算,同时又给雅颂承诺,明年完成这个布局后,便升任投资总监。各种以利相诱、以情相携的,威胁加恐吓,磨得雅颂毫无办法,只得答应。
算了算,自己也没真到30,还有些时间,要是能赶在35之前,就能升任大集团的投资总监,自然是百利无一害的。小算盘打着,周兆宇也无话可说,只得说服父母再等她个一年半载的。
但16年春天刚过去,关于费扬婚变的消息没来由地传到了雅颂耳朵里。自然是费家人嚼的舌根,杨若与和小师妹这些热衷八卦的便跟雷达天线一般,迅速地捕捉到了苗头。
杨若与而今跟着雅颂的团队,极为忙碌,但成长迅速,已经再不是当初那个柔弱无力的二代乖乖女了,虽然仍然清秀文雅,乖巧顺意,但到底是知晓了不少人情世故,懂得察人于微了。
流言稍起,黄明慧便上赶着来给雅颂坐实了。但费扬不说,她并不打算主动关心些什么,虽然私下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但这些私事总是能免则免吧。
这天,人力和行政,加上自己部门的四五个人,临近下班的时候涌进了雅颂的办公室门,捧着蛋糕唱着生日歌,给了雅颂一个好大的生日“惊喜”。吃完蛋糕,她们各自忙去,她自己便也拿了一小块,要给费扬送去,恰巧他闲着便敲门进去了。
“来请你吃个寿星的蛋糕。”雅颂向他展示了手中的蛋糕。
“这是……你过生日?”
“是啊,不然谁这么上赶着好心想起你来?”雅颂边走边打趣道。
费扬笑了,假装道:“那这也太客气了,吃你的蛋糕不给你送礼,多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你脸皮厚,我原谅你。不过,你也不算没送,行政人力给总监级们过生日,自然是送了我高管礼物的,反正用的也是你赚的钱,就当……扯平吧!”
“哈哈那不行,那是公家的,私人归私人,咱们俩的感情还是值得起一件生日礼物的。”费扬接过了她手中的蛋糕放在一旁,“说说看,看还有什么是总裁我送不起的。”
“得了吧,知道你土豪,这会跟你要,那不得下周才能给送?都过了……”
“那你不能怪我啊,你也没提前跟我说,从来我都不知道你生日。”
雅颂斜乜了他一眼:“一边去,我请你吃生日蛋糕可不是第一次,更何况……之前跟着你还有老杨,不是出差就是加班的,哪有时间过?不过……你可不是第一回吃我的蛋糕了,还说你完全不知道我生日,有点太假了。”
费扬想辩解些什么,没等他说话,雅颂便着急着接下去说:“哦,你不记得才正常,可不能太记得我的生日了,你得记着的是你老婆孩子的!”
雅颂说完,费扬眼神一黯,闪躲了过去。雅颂心知不妙,定是戳到了他痛处,暗恨自己一时嘴巴跟不上脑子,只好转移话题道:“下次,下次我定提前跟你说,把你欠我的两次礼物都要上,不能让你白吃了我两次蛋糕!”
费扬哈哈笑道,两个人便聊起了下个月要出差到华东某市的计划去了,全然忘了刚才的一丝不快。
一个月后,费扬带着投资、营销策划的团队出差,考察了一番华东几个市,累得大家都不得劲,费扬便主张,多留个一天,在当地放松。
这日,他们吃喝玩乐了一天,费扬喝得有点多,为着第二天要回程,雅颂便主张回酒店了。
到了费扬的楼层,雅颂快到自己房门的时候,费扬拉住了她,让她陪他到酒店花园走走散散酒气,抽两根烟。雅颂没多想,便答应了。
两人坐在满满江南园林风味的花园里,静静地吞云吐雾,费扬看着她道:“你现在烟瘾大么?”他尤记得,变卖资产、换取现金流的那一年里,好几次的投资会议吵得不可开交,常常需要中途休息15分钟,那一次,他推开楼道门,撞见了她与赵毅各人点了一根烟在吞云吐雾的,两人都面面相觑的场面。他跟着那帮高中便玩在一块的世家子弟,什么吃喝玩乐的,早就学会了的,但认识她多年来,他知道她从不抽烟,但在那一年里,却被赵毅带上了道,他看着此刻的她,有些心疼。
“还好,其实没有多大的瘾,你看我抽的还是薄荷烟。就是有时候加班、开会时间太长,又或者是喝酒上头了,太疲惫撑不住,又得撑住的时候,就会想抽两根,每天也抽不到5、6根,假期的时候可以一天也不抽。你呢?”
黑暗中的橘色灯光,在微风拂柳的轻扰下忽明忽暗,显得雅颂的五官甚是深邃好看。
“我倒是,前些年就抽上了瘾,这两年,尤其厉害。”
“是因为杨鸿不在,压力忽然自己顶着?”
“也是一部分,但是也不全是。现在这个行业大概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已经有数了,身边还有你们这么一大群能分担的,省心了不少。反正,稳扎稳打,规模也上来了,而且……还有我爸在身后把着关呢。”费扬欲言又止。
“那你就应该放慢节奏,为什么这两年还搞得自己这么累?”雅颂不解。
“但我还是不敢放松,当初我跟你说,5年营收百亿的目标,是跟我爸的对赌,我很怕自己完不成。”
“你说你,现在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坐的够稳当了,何必呢?你二弟三弟现在根本对你造不成一丝威胁。还是说……当初你接杨鸿这个位置的时候,你爸给你定下的要求?”
费扬摇摇头表示否认:“从小我就觉得,爸妈不重视我,在他们眼里,总是二弟三弟比我更重要,所以特别努力特别懂事地去表现,希望能得到他们,尤其是我爸,对我的关注。但……你也看到了,很多时候总是不如二弟一句话来得轻巧容易,我嘴不甜不会哄人,那些话我也说不出口,不知道怎么用言语去讨人喜欢,我也尝试过去学他那一套,但,就是学不会。“
雅颂听着,也不甚是滋味,他家老爹明显的偏爱,大家都知道。她没敢接话,只由得费扬往下说去:
“我一直以来,无论做什么,总是努力拿第一,到家族企业也拼命上手业务。就连结婚,我好不容易遇到沈小雯,各个方面都符合他们的要求,可一朝她家败落了,还是要毫不留情地逼着我分手,我也听了。让我相亲,我也听了,娶了敏俐他们也很满意。但是二弟呢?他根本不需要付出像我那么多,几乎不用费什么功夫,就拿到了金融板块的控制权,就连三弟那么违逆他的意愿,他不过也就佯装生生气,一样让他接手了产业园。让他在外面和那个他们极力反对的湖南妹子生了一个又一个,不结婚对他们而言根本毫无影响,三弟就喜欢她就爱跟她过,他也就这样默认了。”
三公子费盈,自从回家接手了工业、产业园这一块业务以后,倒是兢兢业业地在做,因着旗下产业园运营良好,培育了一些比较好的制造业企业,也帮了房地产主业这一块不少。
但他此次不结婚,拒绝费孝宏的相亲安排,最后才不得不说出来,还是在和当初那个妹子在一起,费孝宏暴跳如雷,对于不听话的三儿子各种训斥,不准他离家,但费盈一意孤行,凭着这些年工作所得,在外置了一个小家,和那传说中的湖南妹子生了个孩子。此事,闹得太华人尽皆知,费孝宏面上不说什么,产业园依旧让他管着,但就是不松口让人进门。此事一直僵持着,费盈是直接连家也不回了。
“可是我呢?”费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就不能任性不能狂一回吗?唯一一回,也是因为第二天要开品牌发布会,连夜地被你们拖回去了不是?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雅颂静静地听着他低吼,他明显没有喝醉。当然啦,他以前也成日地和那些世家子弟胡吃海喝,又为了地产项目应酬锻炼了这些年,酒量根本不会小,不过就是喝高了些好抒怀,说话磕磕绊绊了点,思路还是很清晰。
雅颂幽幽地看他一眼,觉得他其实还是那个没长大过的大孩子,在撒娇、在跟别人要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