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里，祝维问杜梦有啥事儿，杜梦说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当面说，祝维让她来公司。

祝维的公司叫“疯行工作室”，在朝阳区大望路的一个商住楼里。杜梦在这个商住楼里，转悠了半天，才找到祝维的公司，门口没有招牌，只有门牌号。

杜梦敲门进去，发现祝维的办公室是一座商住两用的复式楼，分为上下两层。进门之后，发现公司竟然还有一个前台，写着“疯行工作室”的字样，下面还有一句口号:坚守职业底线，捍卫新闻理想。

看着这个口号，杜梦心里偷偷乐了起来。杜梦心想，一个整天干着偷拍、无恶不作做的狗仔，却天天说要捍卫新闻理想。现在这个世界，真是分裂。

祝维的独立办公室在二楼。去他的办公室，需要爬上一个狭窄的楼梯，要穿过一层的办公区。说是办公区，不过是散落的几个工位而已。坐在工位上的几个员工，一边抽烟，一边用电脑玩斗地主。整个办公室里，弥漫着烟味和男人们的汗臭味儿，好像走进了农民工的工棚里。

一见杜梦来，祝维坐在老板椅上满脸堆笑。祝维的办公室挺大，足足有一百平米，家具都是那种老旧的样式，具有很强的城乡结合部特色。

“杜大经纪人，来我这里，有啥吩咐呀？”祝维说。

杜梦：“上次祝大哥帮我一个大忙，我一直想谢谢你，找机会一起坐坐。今天正好路过你办公室，来你这里学习一下。”

祝维：“哈哈哈，我们就是一个小公司，有啥学习的？”

杜梦：“你们不是啥小公司。我听圈里人说了，像新浪、搜狐、网易以及一些报刊，很多娱乐行业的爆炸新闻，都出自你们公司之手，说你是娱乐新闻挖掘机，一点都过分。在整个娱乐行业，谁不知道你老祝呀？”

祝维：“杜大经纪人过讲了。我们不过是干点娱乐记者们懒得干的脏活累活，挣点小钱，带着兄弟们养家糊口。”

杜梦：“我就不兜圈子了，现在有个活儿，不知道你们干不干？”

祝维：“您吩咐？”

杜梦：“帮我拍个人”

祝维：“拍谁？”

杜梦四周看了一下，压低声音，在祝维耳旁说了一个名字。

祝维：“你们是一个公司的，为啥偷拍她呢？原因能告诉我一下吗？”

杜梦：“就偷拍一次，还问啥原因呀。拿钱办事儿，不就得了吗？”

祝维：“那可不行。我们‘疯行工作室’怎么说也是新闻工作者，是有新闻理想的，是有底线的。我们这里有几个原则，小孩子不拍，孕妇不拍，老人不拍，原因不明的的不拍。我们知道你们拿着我们拍的照片去做什么？”

杜梦：“你们怎么收费？”

祝维：“我们按照拍摄的难易程度以及拍摄的天数来算，看拍摄需要几个人，需要不需要出车，一般一组人蹲守拍摄的话，一天2000块钱。”

杜梦：“你这价格不便宜呀。一般像这种拍摄，一天也就1000块钱。”

祝维：“论偷拍，我们是专业的。做新闻，我们是有底线的。很多客户选择我们，就是因为我们专业的服务，高尚的情操，不灭的新闻理想。”

杜梦：“少啰嗦，3000一天，拍不拍？”

祝维：“拍，拍，拍！杜大经纪人安排的事情，不管刀山、火海，我们都要干呀。何况，我们以后还要靠杜大经纪人提携呢？”

杜梦：“是呀，哪有钱不赚的？”

祝维：“对了，你们拍了照片，是不是要出稿子的。我这里京华、北青、新浪、搜狐、网易的娱乐板块，都有渠道。我要不要给你打个包，给你做个方案。打包方案的话，10万块钱就够了。你们是圈里人，很多事情做起来不方便，交给我们做，万事不留痕。我们一直奉行‘客户至上’，百分百保护用户隐私。”

杜梦：“你真是两头吃呀。从我这里收服务费，又把照片卖给媒体，你真是会做生意呀？发布你先别管，先把照片拍好再说吧。咱们长期合作，共同成长，一起捍卫新闻理想。”

祝维：“您就请好吧！”

祝维说完，把楼下的一个叫“肖四”的人叫了上来。只见这个肖四，穿着浑身都是兜的马甲，下身穿着工装裤，脚下蹬着一辆脏兮兮的旅游鞋，留着一头长发。可能是长期不洗头的原因，头发上油光锃亮，衣服领子上，全是油泥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