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哈哈哈,看到了吗?这是我的兵,我的团!”
陈言站在战车上,指着那七八十个稀稀疏疏的散兵,一脸骄傲的说道。
“刀疤,去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金刚,把机枪给我架起来,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要是谁想跑,直接一梭子叫他老实!”
带兵打仗,不是请客吃饭,是把脑袋别在腰上的。
刀疤的个头并不算高挑,然而他往那儿一站,却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惧的煞气。
他瞪着眼睛盯着那帮散兵游勇,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家伙也好意思自称是兵?八十岁的裹脚老太太跑得都比你们快!
我数十个数,再不过来集合,今天中午的饭就别吃了!”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震得那些散兵们心头一颤。
紧接着,刀疤开始数数:“十、九……”他的语速极快,仿佛每一个数字都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着这些散兵们的神经。
然而,正是“吃饭”这两个字,像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点燃了他们体内最后一丝潜能。
这群被视为炮灰的人们,此刻竟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们拼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刀疤面前。
“妈了个巴子,一群饭桶!”
虽然他们都及时赶到了,但是刀疤还是不满意,“都在这儿杵着干嘛?列队不会吗?”
不愧是陈言挑选出来的教官,一眼就看出了队伍里的刺头。
“那个大高个,对,就是你,把你背上的人放下!上战场你也背着他?”
迷龙瞪大了双眼,急促地喘息着,那副模样仿佛随时都会动手打人一般,周围的人们纷纷下意识地朝四周散去。
然而,刀疤毫不畏惧地回瞪了过去,他脸上的疤痕似乎也因为这一瞪而活了过来,一股凛冽的杀意从他身上涌现出来。
站在对面的东北糙汉,突然间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枪林弹雨的战场上。
迷龙退缩了,尽管仅仅只有一小步,但他确实退了!
这一幕让其他人大跌眼镜,尤其是要麻和不辣等人。
就在昨天,他们可是二十多个人轮流上阵与迷龙交手,却也没让这个一生要强的东北汉子退缩一步。
羊蛋子挣扎着从迷龙的背上下来,他拄着一根木棍当做拐杖,他的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什么,反正湿漉漉的,加上沾着的灰尘,看起来十分滑稽。
“迷龙哥,谢谢你!”
“谢个屁!”
迷龙嘟囔了一句,然后听从了教官的吩咐站好队列,他没有忘记,羊蛋子的那条腿是他打断的。
郝兽医将陈言昨天放在他那里的沙漠之鹰交还了过去,这老头人不错,就是医术太烂了,没救活过人!
“谢谢!”
陈言还是一个尊老爱幼的人。
“不客气,不客气!”
郝兽医脸上的笑容像绽放的菊花一样灿烂。
“归队!”
陈言再次变了脸色。
郝兽医笑不下去了,队伍里又传来稀稀疏疏的笑声。
能从收容所一路走到这里的,基本身体都没太大问题,除了孟烦了和羊蛋子这两个半残废。
“有没有能写字的?”
陈言喊了一句。
“有!”
有两个人站出来,分别是阿译和郝兽医。
孟烦了其实也会,只是他不想出风头,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出风头没有好下场。
在陈言的指挥下,金刚搬来两张桌子并在一起,上面摆着一摞草纸、两根钢笔和一瓶墨水。
“那好,你们两个先自我介绍,然后过来登记!”
“不体检吗?”
孟烦了突然举手示意了一下,他本来还想冒充郝兽医的助手的,昨天都已经谈妥了。
“体检!当然要体检!”
陈言冷笑一声,“就你们这幅样子,衣服里全是虱子,鬼知道身上藏有多少病菌!
军师,你负责体检!”
陈言如何不清楚孟烦了的小心思?
军师点了点头,从车的后斗里拿出一个医疗箱,里面的东西比郝兽医的齐全多了。
缅甸属于热带地区,到处都是密林,雨季充沛的降水为蚊子繁殖带来了十分有利的条件。
在这里,一不小心就可能患上某种传染病。
就郝兽医的医学水平,能不能治好,完全是看患者的八字硬不硬。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陈言果断把军师的医学天赋也点上了。
“林译,上海人,军官训练团15期,少校营长,没……没打过仗!”
队伍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哄笑声。
“上海,四年前沦陷。”陈言一字一顿的说道。
林译的眼眶瞬间红了,其他人也不再笑了。
“想打回去吗?”
“想!”
这个脸上写满哀怨的男人,这个总是喜欢哼唱“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的男人,那仇恨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眼中跳跃着,释放出炽热的光芒,燃烧着他的灵魂。
“下一个!”
“郝西川,陕西西安,医生。打过仗,可没当过兵。”
“穿了这身衣服,你就是个兵,医务兵!”顿了顿,陈言继续说道:“打跑了小日本,我们都可以回家了!”
“是!”
“你们两个去登记吧,下一个!”
……
“李四福,川军团,重枪二连下士。”
……
“陕西大同,康火镰,打过仗,17师整理师运输营,中尉副排长。”
……
“我叫谷小麦,河北保定的,打过仗,没上过学。”
……
“邓刚,湖南宝庆,打过小东洋,没上过学,第七守备团步兵连上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