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位少年联系不到人,急得热火朝天。
任意周跑到万柳,奈何物业不让进。
软硬兼施下,物业工作人员上来敲门。
任意周进来后,吐槽:“哥,嫂子,你们家进来一趟也太麻烦了吧?”
徐砚清的耐心丧尽:“有事?”
卿妍好不容易松散下来的慌涩霎时席卷而来,她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出什么事了?”
“放心放心,是好事。”任意周瞧着卿妍紧张的面色,赶紧笑了笑,“周旗发声了,学校也发声了,现在整个舆论风向完全颠倒了。”
任意周:“我就知道你俩没看手机,想着跑过来告诉你俩。”
卿妍捡起从进屋便一直扔在沙发一角的手机,她点开微博的指腹轻微抖动。
武然父母背后推波助澜。(爆)
武然买热搜。(热)
向徐砚清道歉。(新)
卿妍的视线聚焦在酒红色的爆字上。
当事人周旗力挺徐砚清。(爆)
点赞量二十一万,转发量五十三万,评论量四十六点七万。
很抱歉,这么久才来澄清事实真相,这一句“对不起”是向帮助过我的人说的,是向徐砚清说的。
为何到现在才发声?是因为我要配合警方调查事实真相,作为一个学法懂法知法的大学生,我明白在舆论的热潮里我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无限关注。所以我必须谨言慎行,不能因自己的不恰当言语再次掀起风波,更不能因我的不负责言语让帮助过我的好人再次推向道德的至高点。
我与视频里的平头武然本无牵扯,是因为我们不小心在食堂门口相撞了下,但确是因为武然低头玩手机所致。我质问了两句,当天晚上八点五十三分遭其殴打(下面第一个视频清楚的呈现了我们相撞的瞬间,第二个视频记录了武然殴打我的时间以及我被打后的模样)。自此,武然隔一段时间便会出现,轻则拳打脚踢,重则打得动不了。我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亦或者是我的言语冲撞了他,他想报复我而已;我以为这场欺凌总能结束。直到我遇到和我同样遭遇武然毒手的人,才明白施暴者施暴时不需要任何理由,才明白也许根本没有结束的那日。
下方第三个视频是武然殴打我时监控能拍到的画面。
下方第四张长图是我所受的皮外伤的照片,第五张长图里是医院诊断证明书,共六张,意味着这六次殴打里我每次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下方的链接是武然,以及他命令教唆其友打我的音频和言语侮辱的证据。
而最后一张图片是我与导员的对话凭证,在我向导员诉说真相请求帮助后的第三天,也就是视频爆火的那日,武然抓到我暴打并朝我头上、身体扔蚯蚓。
话已至此,周旗作为本件事真正的受害者想说,感谢徐砚清,感谢他的朋友。那天从我身边经过的人不止他们,却没有人敢出声制止,却没有人敢管。武然嚣张跋扈,他人冷眼旁观。而徐砚清他们的帮助切切实实的结束了我长达两个月的校园暴力。
两个月的欺凌,我的身心遭受强大的摧残。我本不愿借助网络,不愿揭开伤疤再次回忆暴力欺凌,我是个农民的孩子,身后没有任何能支撑我的势力,我父母乃至我们村都以我为傲,我实在不想让他们在网上看到这样懦弱可怜的我,我也惧怕遭到各方势力的报复。
我只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徐砚清也一样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但是我不能让帮助过我的人经受诋毁侮辱。每次遭受暴打时,我都渴望有人能出现在黑暗里喊我一声,拉我一把,将我从泥泞里解救。
终于,我等来了那个人。
很抱歉以这种形式让大家知道我的名字,很抱歉占用了大家这么久的时间,很感谢大家愿意为此事发声,但周旗恳请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不要让每一个好人寒心,不要放过每一个坏人。
徐砚清做得没有错,他只是将武然施加在我身上的暴行还给了他,而徐砚清扔在他头上的蚯蚓还不及我经受的十分之一。
我的表达实在有限,允许我借用鲁迅先生《呐喊》里的句子。
今日我若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任意周说:“不仅周旗,剩下几位遭过武然毒手的同学同时发声,皆提供了充足的证据。”
卿妍眼角滑出一滴热泪,她踮起脚尖,吻向徐砚清清凉的唇,“徐砚清,你本来就是对的。”
徐砚清抱住他的姑娘。
终于,他面对的不再是污蔑讪谤。
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