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徐砚清现在没资说痛苦二字。
卿妍怎么办?
她需要他。
愧意在胸口划开,他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卿妍,不知道怎么开口讲这些。
这种痛蔓延到全身,沉溺于身体的各个感官,疯狂叫嚣着。
徐砚清:“干脆来杀我。”
徐母大抵没想过会出人命,抓着沙发扶手的指腹微微颤抖,她开始辩解,“我没说什么,就说让他管好女儿,我真的没说多少难听话,我瞅着他没有聊下去的······”
徐砚清的心脏开了个裂缝,仿佛有把刀在一点一点的割着肉,“死无对证,你怎么说都有理。”
“不是我在找理由。”徐母忽地想到什么,“他有抑郁症,我派人去查了,重度抑郁。所以说话时我是控制着呢。”
徐母的语气变得振振有词,“否则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人没了,难不成你能让人活过来继续善罢甘休吗?”徐砚清面目狰狞,浑身发麻,“昨晚他还在陪他女儿吃火锅,一个小时前还通电话说周五吃火锅。”
他胸腔里翻腾倒海,怒轰中烧:“事到如今,你还在为自己找理由。”
徐砚清决绝地走出门。
徐青周跟上,送他去找卿妍。
路上,徐砚清拨了一通又一通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徐青周闯了两个红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卿妍孤零零一人,她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看向蒙着殓布,再也动不了的卿义。
徐砚清踏入门的那刻,浑身带着愧疚。
进去后,徐砚清的掌心碰向她双肩时闪过挣扎拘谨,最后他握着她的肩膀,从后拥抱住她。
浑浑噩噩中,卿妍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力量。她无声哭泣,任由泪水打湿脸庞。
医生和警察的话在耳边回荡。
卿义跳河前喝了农药,他是怕这一跳无法结束生命吧?尽管卿妍做足了准备,事到如今,她无法接受,明明刚通过电话。
卿义浅淡的笑声怎么转瞬即逝呢!
警察说目前基本排除他杀。
卿妍来医院的路上,无意看到徐砚清手机里的信息,因为有提示音,所以她看了眼。
如果没看到该有多好,后来想想,还是应该看到。命运也许就是这般造化弄人,卿妍其实一直是伪装强大而已,掩埋的内心支离破碎,她清楚地知道与徐砚清的感情不是势均力敌的。
因此不敢托付依赖,不敢内耗。
徐母来学找她的前一天已经找过卿义,卿妍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也无法判断卿义的死亡到底和徐母有没有关系。
还不完的赌债推走了家里所有可靠的亲戚,到现在也只有她一人为卿义送行。
卿妍的双臂耷拉在两侧,思绪万千,心中横入一根刺,细小的刺。她用尽力气去拔除,可发现连够都够不到。
交汇的多种情绪疯狂地冲击大脑,卿妍一口气没缓过来,倒在徐砚清怀里。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
徐砚清深邃的神色如翻涌的海水,却见不得曾经的波光粼粼,眉宇间的黯淡在接触到卿妍的视线时稍稍敛了些,他紧握着她的手,“我知道你没胃口,稍微喝口粥或者喝口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