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史密斯太过低估对手的速度，现在的他，在林兆远眼里，只不过是一根笨重的木桩。

林兆远在突破的临界突然转换进攻方向，利落转身丝毫不拖泥带水。纵使史密斯全神贯注没有一丝松懈，可防守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肩贴肩的距离，史密斯甚至能听到耳边掠过的呼吸声。

篮球落入空网，林兆远朝史密斯竖起食指。

“一比零。”

接近两米的高度，高速运动下对身体的掌控还能如此协调。如果不是偶然，那这该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纵横球场这么久，史密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强悍的对手。对方所展现的实力，甚至比一线的联盟球员还要来得强劲。

“再来。”史密斯的脸上溢出了一丝不甘，他吞了口唾沫，咬着牙说：“刚刚只不过是你侥幸而已。”

林兆远的脸庞在光晕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目光如炬，伴随着空气里的暖流，平静地控制着手中的运球节奏。

史密斯知道这不过是冲锋前的序曲。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守关的死士，赴战之前，祈求众神无上的庇佑。

如果世上真的存在英灵殿的话。

进攻眨眼就至身前，背身、晃肩，借着轴心脚的力量半转身再顺势出手，林兆远做起这套动作，简直是行云流水。

黑影在他的瞳孔里攀升，严丝合缝的防守领域陡然升起。

“还没结束呢。”

史密斯听到一声低语，心头一紧的同时顿感不妙。

林兆远将身躯收紧，腹部集聚的力量在瞬间迸发。没有阻碍的另一侧，才是他早就埋伏好的出手点。

目光聚焦之下，林兆远凭借着肆无忌惮的身体天赋，做出了叫人惊掉下巴的空中转体。

跃起的两道身影在半空重叠，然后一左一右，越拉越远。

史密斯目睹篮球在头顶划出优美的弧线，却什么也做不了。

“二比零。”

林兆远拾起球，语气平淡。

压迫感接踵而至，史密斯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他足够了解成语，大概会用螳臂挡车来形容自己当下的处境。

尽力压抑嘴角的颤抖。这最后一球，也是最后的机会，即使堵上一切，也要阻挡这小子。

可史密斯不明白是，名刀一旦品尝过鲜血，世上便再难有撄其锋芒的存在。

索命的锋刃接踵而至，飞驰的林兆远徒留残影，速度之快，史密斯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追不上的少年就像追不上的风，此刻摆在眼前的，只剩下了空无一人的禁区。

面对越来越近的篮筐，林兆远脑中却突发奇想。

必须得给看轻自己的史密斯一个教训。

半空中的他伸直左腿，然后用眼角的余光瞄准角度。

结结实实的一个飞踢，顿时就让还在努力补防的史密斯摔了个狗吃屎。

“蠢货！你以为自己在踢足球吗？！“

史密斯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说的，用脚也行。“

林兆远摊开双手，努力装出来的无辜却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你是故意的，对吧？”

“老哥，你这是小人心态啊！”

“小人心态？”听到这话的史密斯觉得既好笑又委屈，气不过的他扬起拳头，誓要给林兆远一点苦头。

杀猪般的嚎叫响彻了整个球馆，声音沿着球场不断蔓延，直到覆上远处那个男人的帽檐。

里克·桑德，时任亚特兰大老鹰队执行副总裁，兼总经理。

他本来约好了史密斯在球馆碰头，没想到却撞上了这样一个令人难堪的场面。

当家球星在一对一里，被试训都没达标的大学生击败，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

没选择突兀地出现，里克转身，面色略带沉重地回到了办公室。

他重新翻出了林兆远的体测报告，上面的数据中规中矩，不算太差，却也称不上优秀。无数想法在脑子里闪过，考虑良久，里克还是选择拨通了那个开头为312的号码。

他已经决定了，要用手里的二轮签，拿下那位来自西北大学的华人新生。

现在要做的，就是和林兆远的经纪人取得联系。

电话在嘟过两声后接通。

出乎意料的，听筒那头竟然是个音色略显稚嫩的年轻人。

里克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是个直球，可作为经理，有时就得有这种气魄，所谓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终于在时间流过之后，他结束了这场看不见硝烟的交锋。

挂断电话，然后如释重负地向沙发倒下。

亚特兰大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如此有天赋的新人了。

作为高收入阶层，里克没有去过拉斯维加斯，但他明白，摆在自己面前的，会是一场豪赌。

用一个首轮签，和别人的嘲笑，去赌这座城市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