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阴阳界第四天，和林愚一起来阴阳界的两位老人从看守所出来，仲伯宇告诉了林愚，林愚便请他们到缪宏俊那里吃了一顿饭，在缪宏俊的饭店，饭菜可以优惠，最高能打三折。

三人边吃边聊，两位老人这时候看林愚的眼神有些不一样，林愚不但能提前出来，还能让人仲伯宇照顾他们。在这里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王姓老者试探的问：“林小兄弟，你在看守所有什么关系？”

“里面有位领导是我认的爷爷。”林愚没有隐瞒，不过他不想聊这个话题，见他们还想问，忙岔开话题：“你们这几天过的什么样？”

陈姓老者回答：“难受，房间太小，人太多，一上厕所就臭死人。伙食也不好，还吃不饱。“

“哦”

林愚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在里面待多久。又问：“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两位老人想了想，由王姓老者说：“我们在这里没什么亲人，过几天就去阴间。你有什么打算？”

“我就待在阴阳界。”

林愚没有说实话。他要回阳间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吃完饭后，林愚把他们送到一家由政府出资的驿馆里。这里是给刚出看守所的人提供的临时栖息之地。驿馆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最主要是花一点点费用，一日三餐也有了着落。

临走前，林愚问：“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没有了。”

两位老人想了想，摇摇头。他们阴间的亲人汇了一些钱过来，短时间开支不会有问题。

这样也好，林愚本来想找缪宏俊借些钱再借给他们，既然他们不缺钱，他也少欠一个人情。

几人分开后，林愚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他背后传来一声娇呼：“林愚，等一下，等一下我。”

他回头一看，是白云菲。刚才在缪宏俊店里没有看到她，原来出来了。

只见她吃力的推着一辆三轮车顺着水泥路走过来。前方是一个斜坡，而三轮车上放着两袋大米。

“车子坏了，帮帮我。”

“来了。”

林愚应了一声，连忙上前帮忙，有了他的帮忙，三轮车移动速度变快了许多。白云菲也轻松了很多。

“谢谢你，林愚。要不是你，今天可要累死我。”白云菲香汗淋漓。大口的喘气。

“要不要休息一下。”

林愚看她喘气喘的厉害，不由担心她会晕倒。

“不用了，快到了。”

白云菲摇摇头。

来到一栋老式住宅。林愚听到白云菲说她住在5楼。又帮她将两袋子米都抗了上去。

“太感谢你了，我这里太简陋了，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白云菲一边说话，一边用一次性的水杯，倒了一杯凉开水递给林愚。

“没事。”

林愚端着水打量着白云菲的房间。单间配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厨房有浴室，打工人的标配，墙壁刷得粉白，看起来有些年月，一张床，一张桌椅，还有一个小小的衣柜，房间简单但很干净。

“坐啊！”白云菲招呼林愚坐下。

林愚看了看，房间只有一张凳子，直到白云菲坐在床上，林愚才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问：“这就是你新租的房子？”

“嗯。”白云菲点点头道：“我原来的房子不安全，缪大哥便帮我租了这里。”

“住的习惯吗？”

白云菲笑笑：“挺好了，比我原来的好多了。”

她原来的房子是和别人合租的，房子小，位置还偏僻，安全性不高。一到晚上她哪里都不敢去。

“你为什么不去阴间呢？”

林愚不明白白云菲在这里过的不好，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去阴间的话，还有亲人能够帮忙。

白云菲反问：“你有没有想过，去阴间未必也过的好？”

林愚愣住了，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在他的认知里，阴间有亲人，他们可以在那里团聚，互相帮助。但白云菲的话让他开始反思，也许事情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林愚好奇地问。

白云菲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哀愁，喝了一口水道：“我最亲近的人是我爸爸妈妈，极次是爷爷奶奶。但他们都还在世，太爷太奶很早就下来了，但我从出生就没见过他们。再上一辈我就更加不认识了，去到阴间，我不知道要什么和他们相处，也不知道他们会什么待我。何况我也不想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林愚安慰道：“他们是你太爷太奶，是你的亲人，什么会寄人篱下呢？”

白云菲摇摇头：“有句古话说的好，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就拉倒，亲姑妈，假舅妈，半真半假是姨妈。姨娘亲，不叫亲，姨娘没了断了亲。外甥狗，外甥狗，吃完喝完拿着走。娘亲舅，爹亲叔，姑父姨夫不靠谱。舅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堂亲干年有人记，表亲百年无人提。姑走了，舅埋了，剩下老表不来了。人人都有三不亲，姑父姨父舅的媳妇。亲归亲，钱归钱，一谈金钱就变脸。”白云菲语气低落：“太爷太奶和我隔了几辈，我只是他们众多的子孙后辈中的一位，还是从未见过的，亲情也是需要感情维护的，是有界限的，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陌生的亲人，有什么理由让他们会对我好。”

白云菲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林愚又问：“那你留在这里也一样啊？”

白云菲反驳：“谁说一样，这里离我爸妈最近，离我爷爷奶奶最近，他们是我最亲的人，我可以等他们下来团聚，而且每年清明节，中元节和寒衣节这3个节日我还能回去看看他们。要是去了阴间，路途遥远，就只能他们来看我了。”

理是这个理，林愚还是劝慰道：“你想的太多了。”

白云菲道：“多想想总是好的。”

林愚不好回答了，毕竟这事情没发生他自己身上。

“在这里，你是实现不了梦想的。”

林愚记得初中有次老师问大家有什么梦想，有人的说梦想成为一名宇航员，去探索那未知的宇宙，寻找外星生命，揭示宇宙的奥秘。有的人说梦想成为一名画家，用画笔描绘出心中的世界，表达他们的情感。有的人说梦想成为一名医生，帮助别人，治愈疾病，带来健康。还有的人说梦想成为一名教师，传递知识，引导下一代，塑造未来。林愚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旅行家，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尝尽天下的美食。而白云菲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舞蹈家。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

白云菲苦笑：“饭都吃不饱了那还有资格谈梦想吗？”

林愚沉默了，白云菲说的有道理，如果连最基本的生存都难以保障，何谈追求梦想！

坐了一会，林愚起身准备离开，白云菲要请他出去吃。被林愚婉言谢绝了。

“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还有事，下次吧。”

白云菲的经济条件并不宽裕，林愚心知肚明。他不愿意让她为了招待自己而破费。

“可是……”白云菲明白林愚为什么拒绝，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她的顾虑和坚持。

“一切会好的。”

林愚站起身，轻轻拍了拍白云菲的肩膀，给予她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他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白云菲独自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回家的时候，林愚看到有几个人在家门口徘徊，仔细一看，居然还是熟人。他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于是，他走上前去，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太叔公，小叔，小嫂子。你们在这里干嘛？”

门口徘徊的正是他阴阳界的亲戚太叔公，还有他那一对刚刚结婚的孙子孙媳。

太叔公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林愚，他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和疑惑。

“你什么在这里？”

林愚指了指段宗永公寓，回答道：“我住里面，这是干爷爷的家。”

“什么，段局是你爷爷？”太叔公瞪大了眼睛，紧盯着林愚，仿佛要从他的脸上找出答案。

“对。”

闻言太叔公一家一脸震惊。太叔公的孙子，林愚按辈分叫叔叔，只是这个叔叔看上去不到20岁，叫林光先，一脸憨厚，小婶婶看起来更小，比林愚也大不了多少，叫夏燕冰。眉清目秀，林愚叫人的时候，她很害羞。脸红的像猴屁股似的。不过看向林愚的目光满脸好奇。

她和白云菲一样，也不想去阴间。但是和白云菲又不一样，她不想打工，对于她这种换一桶水都换不了的人来说，打工太苦了，可是要想留在这里，就得想办法，而最好办法就是找个当地人嫁了。林愚小叔叔长的高大威猛，样子也挺帅，小婶婶还是很满意的。

今天他们来县城是为了给小婶婶办理阴阳界永久居住证的。只是办理的过程不顺利，经人指点，就找到这里来疏通关系。

林愚看着小叔叔手上一花篮水果，心中明白，他们的到访，肯定有事想让段宗永帮忙。

林愚开门把他们请进屋，为他们倒上热茶。茶香四溢。

“小愚，见到你太好了，我也不瞒你。”太叔公开口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和期待：“我们这次来，是想请段局帮忙的。”

林愚心中已有预料，也不惊讶，问：“太叔公，有什么事情需要段爷爷帮忙？”

“这次你要帮帮你婶婶。”太叔公指着小婶婶道：“她和你一样是阳间来的，她和你小叔结婚就可以申请永久居住证，可是这申请已经送过去一个月了，还是了无音讯，今天我过来一问，工作人员说还在审核。”

“这个审核过程真是太慢了。”小叔叔不满地嘟囔：“就算手术再繁琐，一个月也早就出结果了。”

林愚问：“没有永久居住证会怎么样？”

太叔公回答：“很麻烦，半个月就要办一张临时的，还要交一笔保证金，浪费时间，浪费钱。”

“那你们希望...”

“我希望段局帮忙催催底下人，让他们抓抓紧。”

林愚有些疑惑，道：“他还管这种事。”

“管。小愚你帮我们和段局说说。”

“好吧，但我只帮你们传话，段爷爷帮不帮你们，就不是我能决定的。”

虽然婚礼那天太叔公对他并不友好，但毕竟是亲戚，虽然是远房亲戚。林愚沉思了片刻，答应下来，不过话没有说满。

“那是自然，谢谢。”

太叔公连忙让叔叔婶婶一起道谢。他们明白，林愚说话的分量，和他们说话的分量，在段宗永心里是完全不一样的。

既然林愚答应了，他们也没必要留下了。留下花篮就走了。

林愚本来不要，但他们很坚持。林愚又不想说重话，只能看着他们放下花篮走了。

段宗永回来后，林愚把事情告诉了他。段宗永听后，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事在林愚太叔公那里是难事，但在段宗永这里它就根本不算事，记下了林愚小婶婶的名字，段宗永走向房间拨打了几个号码，简短地交流了10几分钟后，回到林愚身边，告诉他问题已经清楚了。审核慢的原因。一是确实手续有些繁琐，二是负责审核的小吏有一位亲戚和林愚太叔公有些矛盾，故意卡他。林愚太叔公一家还不知情。

林愚问：“那怎么办？”

“小吏记大过，明天让你太叔公再去，我想没人敢再刁难他。”

“我替太叔公一家谢谢你。”

段宗永只是笑了笑，摆摆手。

时间如流水，这天终于等到仪器到来，段宗永带着林愚过去。一路上，林愚没话找话。

“段爷爷，我有一些建议可不可以说？”

“说说看。”

“能不能多建几间看守所，一个房间关那么多人，是不是太挤了。”

“不能，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建啊，先要打报告，然后需要上面审批，手续太麻烦不说。还要花不少钱，何况每个人也待几天，忍一忍就过去了。”

“那能不能把厕所建在外面，房间太小，这么多人伤厕所就太臭了。要是万一堵了，人就更没法待了。”

“那就更不可能了。修在外面，万一有人借上厕所逃跑呢。”

好吧，林愚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