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正堂,炉火把堂内烧得通红,火龙滚滚,热浪逼人,阵阵铿锵的敲击声不停传出,虽不见正堂情况,但不时传来的真气涟漪,却依旧让庙内空地等候的众人感觉置身火烤,一连三日,敲击不停,焰火不息,尤其是在深夜,奇艺的红光就是远在泊州城近郊的百姓也能望见,好在张华事先有所准备,天降异象的说法才刚刚说起便被平息。
许久,那三日内仅靠嚼庙中青草,旁边摆放着的上好草料一口未动的老马艰难的站起身来,望向正堂的方向。
明止三日来无时无刻不在观望着堂内的情况,忽然弱下来的热浪让他心中一喜,这刻也心有所感的像堂内看去。
只听一声中气十足,却又很是虚弱的大喝陡然自其中传来:“出来!”
一道火龙喷出热浪骤然暴涨,直冲庙顶,生生烧出一个窟窿,随即大门敞开,一把通体墨黑,刀身笔直,刀柄刻有山水形态的三尺长刀从火炉之中爆射而出。
热浪托举,刀身悬于青草之上,而在刀尖之下一道热浪不停旋转,仿佛宝刀见世的根基,风吹过刀刃被切成两半,荡开阵阵刀鸣,清幽诡怪。
“好刀!”明止眼神热切,几乎是在看到这把刀的第一时间就能感受到其的不凡之处。
“识货。”背剑鬼一晃一晃的走了出来,脸色灰土,胡子被烤的发硬卷曲,衣物烧掉不少,全身通红,此刻活脱脱一鼎移动的火炉。
“天下铸器以我铁甲城为最高,其中品质最高,最为闻名的便是需要佐以气运的天工,世间不过三十具。”背剑鬼从瘦老马背上拿起一个葫芦,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酒水穿过胡子,身体慢慢的恢复了原本肤色。
“此刀虽与天工不在一线之间,但只行江湖,定不会损了你的脸面。”瞧着悬于青草之上的墨黑长刀,背剑鬼眼中也是一脸满意。“拿去吧。”
大手一挥,刀顺势朝着明止飞去,明止伸手一接,此刻还是有点难以按耐心中的喜悦,喜道:“多谢前辈!”
“愿赌服输。”背剑鬼朝着明止点点头,眼底的歉意没有暴露,只道:“万般兵器皆有名,这把刀的名字你都想好了吗?”
明止不假思索道:“转马。”
“转马吗?”背剑鬼最后再瞧了眼这得意之作,砸巴着嘴里关于这个名字的味道,多少还是有点其他情绪。
这可是自己下了功夫的得意手艺,却得了这么个轻悄悄的平常名字。
他像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瘦老马走去,一跃而上,带有几分不太协调的滑稽,拿起缰绳,忽然低声念道:“转马…”
一股好多年没有感受到的江湖意气自脚底猛地升起,哈哈大笑道:“是个好名字!”
他转过头,想最后将这富贵人家的小子记下。
明止看去,背剑鬼衣衫褴褛,身世凄惨,只一匹瘦老马相伴江湖,不由心生怜悯,只道:“前辈若是脚力乏了,或是没了酒钱,我白水府的大门永远为前辈打开。”
“嘿,小子,江湖道路不好走,收起你的慈悲心怀,它值不上二两酒钱!”背剑鬼一声呵骂,丝毫没有理会明止的好意,架着那批坡瘦老马缓缓的消失在道路之中。
明止用事先准备好的刀鞘收起转马,正欲开口说话,却见同行的马夫此刻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神色焦急,禀告道:“启禀小六少爷,候爷急召小六少爷入府!”
明止一惊,颇感意外,亲侯居然这么快又召自己入府,这可是极其少见,甚至从未发生过的事情,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明止在心中暗想。
“走,去长安侯府。”明止不敢耽搁,连忙收起心中的喜悦,朝着一旁已经回到了往常打扮的凝溪和抱着琴端坐在房间里的周瑾娘道,向着庙外走去。
张华见几人出来,赶忙站起来,迎了过来,脸色也是有着几分忧虑道:“小六少爷可是要回候府?”
明止点头,见张华欲言又止,好像知道些什么的样子,当即问道:“张兄可是知道发生了何事?”
“具体还是等小六少爷问过候爷才是,我这边的消息只是听说陇外道居奴,柔兰两部草原迁民在北面联合密谋。”张华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多谢!”明止没有多说,于是赶忙上车,以最快速度向着长安城赶去。
长安城内灯火通明,一张黑幕压倒城头,等明止一行回到长安城内天色已经黑得彻底。
候府门前,一队披甲执刀之士自大门两侧整齐战立,面色不善,大门内外还不断有人进入进出,灯笼吹动,火光微动,所有人的神色慌张,预示着正在面临的大事。
明止下马,士兵见明止架着候府马车前来,原先或许放行,但特殊时期他不敢松懈,只道:“有何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