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姑娘这次没再吭声,可能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似乎下意识地抿了抿嘴。
“那个名字,我曾经听过,他应该是纸尸井的人,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我连忙问道。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其他更多的事情,这是他嘱咐给我的。”姑娘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叔让我带你先离开这里,他说救人的事情他自己会妥善处理好的。”
我虽然有点晕,但是大概明白了些什么,这八成是商羽安排的。
既然老板不让我跟着,那我也不好再一个人去找,毕竟我对靡丘的路况不是很熟,只能默默祈祷他会带着徐乙一起平安归来。
“姑娘,刚刚是你救了我吗?我听你的意思,你好像知道关于长生咒的事情。”
这次她没再支支吾吾地对我隐瞒,而是笃定地点点头说道:“对,你中了那些玉面人的邪咒,自己是没办法醒过来的,必须借助外力。人皮岭上生长着一种很名贵的药材,我把它叫做沸毒草。这种药常年生长在血木上,虽然毒性极强,但是如果控制好用量的话,可以消弭邪咒带来的晕眩与剧痛感。”
“这么神奇?”我挠了挠头,继续问道:“血木是什么东西?”
姑娘叹了一口气,回答道:“这要从长生会说起了。长生会是活跃在靡丘的一个怪异组织,用老百姓的话来说,其实它们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得人,只是一种被赋予了人的意识的怪物而已。没人知道这帮怪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但是他们外形与人无异,妖言惑众,很多人都死在了它们的酷刑之下。”
“尽管在数年后,长生会被捣毁,但是他们留下的邪咒却被不法之人滥用,因此靡丘生灵涂炭,加上怪事频出不断,许多人因此失踪,家破人亡,亲友来此找寻,只能看到枯树上被裹着的一张张人皮,所以靡丘也被叫做人皮岭。”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妖洞子并不完全是人们惧怕这里的原因,长生会的猖獗,或许也是其中一点,但问题是,这些怪物从何而来,为什么要加害民众呢?
我想起了警方调查在阳灵庙死亡居民的档案,其中提到,很多人都和刘准的酒庄有所关联,要么是曾在那里工作过的人,要么就是和他有经济往来关系,看来要弄明白长生会的事情,还得从刘准那里下手。
“人死积尸,魂散聚山,久而久之,靡丘成了这些枉死之人游荡的鬼山,血泊随处可见,一些上百年的老树被血泊浸泡,虽然枯萎凋零,但是却变成了孕育沸毒草的血木。”
听到这里,我对姑娘说道:“这里这么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家,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进城去找你的家人呢?”
姑娘将面具摘下,脸上浮出一丝苦笑,说道:“我没有父母,更没有兄弟姐妹,我不是这里的人,只是来这里打工讨个生计。”
听到她这么说,我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口吻可能不妥,便连忙道歉。
没想到她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这不怪你,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戚是谁,就连我自己的名字也无从得知。”
原来她是个弃婴,我皱了皱眉头说道:“姑娘,那既然你是一个人,怎么在这靡丘走动,不怕遇到什么孤魂野鬼吗?”
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前走着,我意识到她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阿梓。”她轻声说道。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似乎轻松了一些。
“这是曾经收养我的一位老先生给我的名字。”姑娘眨了眨眼睛,对我说道:“其实,我本不该问你这些,叔也告诫过我千万不可多心,但是我看你面色很差,所以还是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在调查玄心观的事情?”
这姑娘居然还知道玄心观,我猜测他可能了解其中的一些隐情,不免心中涌出些激动,问道:“我是在调查这个,难道你知道什么秘密吗?”
阿梓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赐给我名字的那位老先生告诉我,我今生命途多舛,许多事情都不可轻易透露点破,否则必将引来杀身之祸,他对我有恩,我将此理铭记在心,所以我没办法告知你关于那道观的事情。”
原来是空欢喜一场,不过这姑娘也有自己的苦衷,我倒是很能理解。
“不过,老先生还曾告诉过我另一句话,他说我身上有冤,易解不平之仇,想要除掉我身上的这些杂念,就必须得去找一位能帮我的贵人。”她看了看手里那幅面具,对我说道。
“贵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目光落到那幅面具上的时候,心中莫名地升起一阵冷意。
“我虽然不能告诉你玄心观的事情,但是我可以为你指点一二。”阿梓看着远方将要走出靡丘的小路,又将手中的面具戴上对我说道:“祝家的那座老院子里,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但是......”
“但是这可能会把你扯进一些本与你无关的事情当中,如果你考虑好了要面对这一切,那你就明晚十二点在马场等我,我会按时赴约。”说完这句话,阿梓果断地回头,慢慢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阿梓,这个姑娘绝非是我所想的那么简单,她不仅知道玄心观的事情,还知道那马场的附近有刘准曾经居住过的老院子,甚至知道那院子本该姓祝。
难道,她与刘准之间有什么关系吗?她又是怎么认识客店老板的呢?
这一夜,我头痛欲裂,再也不想想太多的事情,现在既然已经出了靡丘,肯定不能从鬼门关再原路返回了。我强撑着困意,硬是一个人慢慢走回了蜈蚣岗,待我再次见到那家坐落在阳灵庙旁边的小客店时,晨辉早已经洒落树梢上,我居然走到了天明。
大猿和于恬见我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还以为我们两个遭遇了什么不测我给死里逃生了,但是商羽在一侧默默地喝着茶水,以他的本事,他显然知道了我到底遇到了什么东西,只是没有吭声。
我在客店休息了半日后才得知大猿和于恬这两天一直在和小马对接,他们依然还在调查刘准的社交关系,我自然没心情管那么多,总是在想那个姑娘对我说过的话,扯进一些与我毫不相关的事?那是指什么?是例如瓦瓦萨与婳姑那样的因果仇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