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奶奶，我戴好啦。”

一百多个孩子头戴白巾，那是他们为“阿尚哥哥”准备的最为端庄的礼仪。

除了方适，没有邀请别的人，只有这一整个孤儿院的人——这个尚生当了好几年“小大人”的“三把手”的孤儿院里的人。

在场，每个人几乎都折了十只以上的纸鹤。尚生的墓上有一千只——那是它的意义。

孩子们的手上也共有一百多只——其中的每一只下，都粘有一根细线，线的另一端连接着的，是参差不齐形状的纸条。

「希望天堂里，你能拥有一双带你飞行的翅膀，这样，就不用在走路上耗费太多心思。」——张奶奶给方适说过：“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就又走路不适了，所以他就走着他独特的步子，他把他沉重的脚步变轻盈了。”

「希望尚生哥哥在天堂每天都能吃到一个苹果。」——跟尚生住一间屋子的一个小孩告诉过方适：“尚生哥哥有身体很不好，很不好，他有着各种各样的病症。老师说：‘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所以我希望尚生哥哥也能每天都吃到它。”

「祝愿你以后每天还能笑得一样开心。」——“我经常会哭，很多次都是哥哥笑着安慰我的。”

“他笑的很温暖，确实。”

「谢谢你，像纸鹤一样洁白的人。」——方适。

“你还有两篇日记没写呢，所以我想，还没到真正死的那一刻。”方适。

天空是湛蓝的，可是，在一百多双眼睛里，它看起来灰蒙蒙，就似在湖旁的那层朦胧的纱披在了天空上一样。

终于，一百余只纸鹤被放飞——任他们于长空中翱翔。

那样的画面好美，美到怎样的程度呢——仿若万朵素花同时同刻一同绽放在同一片土地上那样。

——晚上，“我想，你需要一个好的睡眠。”梦境中，红发的小孩向他说道。

奇怪但又符合常理的是，每一次红发小孩的出现，都能让方适明白那就是他，方适也知道那个模样就是他。可就是这样，每次想要想起他到底长什么模样的时候，脑海里却半点想象都够不到。或许，是梦境的小孩并不想要让他知晓自己的模样。

“哥，哥——哥！”蒋胜轻轻拍打着方适的侧臂，“该醒醒啦，咱们就要到啦！”

迷糊中，他缓缓睁开了眼——眼前是蒋胜，窗外是蓝天，不过并没有那样一千只纸鹤点缀其间。

“飞机马上落地了，等到旅店咱们再睡，明早上还要去时间圣殿呢。”

“嗯，好。”仍然是这两个字组合起来的答复，不知不觉，他也已习惯用它们应答了好多年。

2053年，10月底，不知道具体时间，繁明区，时间圣殿。

“各位，三轮海选之后，「星」的第一轮淘汰赛，世界总余留五万人。而作为这五万分之一，相信各位都是天赋异禀之人，而之后的第二轮，将会抉择出一万名精英，还望大家继续努力。”圣殿中心高台的负责人发话，“每个大战区内，各派系第一将‘有资格’获得对应的奖励，第二和第三大战区为‘主能碎晶’，那么，接下来，我宣布除时间外各派系前三名的名单。”与此同时，台下有几人玩味的勾起了嘴唇，微微笑笑后又恢复了沉默。

虽然这些排名大家基本上都已知晓，且也有很多不在本国，但还是饶有兴趣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