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目眩(1 / 2)黑疫:静谧暗潮首页

已经忘记刚才发生了什么,杨只记得自己好像是一杯一杯的续着酒,不然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呢?

K姐?老万?还有那个谁来着……小李?

他站在卫生间前,感觉身体绵软无力,脑袋像是松动的发条不受控制地摆动。

本来打算喝两杯就回家的,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杨的双手抵着盥洗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记忆破碎不堪,稍稍回忆就让脑袋疼痛不已。

这个身体的最高总司令,在酒精的一次次冲刺下败下阵来。

他感觉自己气管中呼出的气都是气化的酒精。

这些年来,杨自认为对于酒量的控制还算是收放自如,喝到断片的经历更是不曾有过。但是此刻,他除了无尽的醉意外还多了一份恐惧,因为他还没有失去意识却已经失去了记忆。

他死活想不起来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喝了这么多。

难道是K姐同意自己的求婚了?

不不不,绝不可能。

他虽然的确对她抱有好感——很难对相互了解又美丽动人的异性没有好感,但她对于他来说是只可远观的白月光,她体内无穷的能量与对自由竭力的追求让他感到敬佩的同时也产生了恐惧,这让他下意识与她保持一定距离。他担心她会让自己安稳的生活碎裂一地,所以即便失去了记忆,他也肯定自己断然不会对她示爱。

那,收到老板的通知,明天公司放假不用去上班了?

嗯,这个可行性很高!

杨的右手摸向自己一侧的口袋,没有找到手机,又摸向另一侧的口袋,还是没有。该死,手机不知道去哪了。大概是落在了吧台上了吧。

啊,好难受,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被灼烧。

他打开水龙头,冰凉的自来水流出。他用水泼向自己的脸,想要挽救回一点点理智,但是整张面皮都是麻的,水的凉意不仅无法浸透半分,反而让他涌上了一股想要呕吐的冲动。

对,对,吐出来就好了。

杨用手指伸进自己喉咙,一阵反胃,但是没有吐出来任何东西。他又试了几次,依然是痛苦的干呕,他很困惑,喝下去的酒水都去了哪里。总之他放弃再这般折磨自己了。

身体开始下坠,他顺从着重力,慢慢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无所谓了,就这样睡上一觉吧。

他的脸颊贴着卫生间的地板,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向下溶解。

这种感觉他曾经切实地体验过。

那是十几年前的夏天,杨跟随父母去山里的果林里给树木浇水。父亲让他在抽水机边看守以防其他人偷去。他看着卖力鼓动着的机器入了神,那运作的声音逐渐让他窒息,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想要呼喊却无法叫出声,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要随着抽水机的发动机而爆裂开,他要死在这里了。在一切变得昏天暗地前,他本能的向着脚下的土地扑倒,裸露的皮肤接触到了温良的泥土,一瞬间他感觉好多了,但是还不够,他求救似的挣脱下了上衣,整个身体拥抱向大地。皮肉在土壤中汲取到了宁静,横冲直撞的血液平缓了下来,萦绕在心头的恐惧也化为云烟。然后,世界又清晰了起来。此刻,他所感受到的与那次记忆中的十分相像。

意识涣散成一片雾团,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

某一刻,杨感觉好多了。他笨拙地从地上支起那浸了水的海绵似的身体,视线一点点抬高,直到他勉强让自己重新回归直立人的体态。现在,就算是这样站着,他也可以安稳地睡去,不过他还是摆脱了甜美睡上一觉的想法——毕竟在卫生间睡觉怎么看也和甜美没半点关系。

如同朽木一般,他迟缓地操控身体朝向盥洗台,在梳妆镜里看到一个极为邋遢的男人,褶皱的西装,歪到肩膀后的红领带,鸟窝也要比他整洁几倍的头发,还有一脸丑态。他麻木地看着镜中人十几秒钟,无所谓了。

在又一阵目眩过后,他又想起了那个关键问题,时间。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几月几号?几时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