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接亲的车驾渐行渐远,除了随行护送的陈家队伍以外,围在礼台前看热闹的众人纷纷离去。
陈兴武转了转手中的竹笛,望着明家人远去的方向,心中有些打鼓。
一般来说,像这种关系到两家联手的重要之事,通常会在正式宣布之前,双方先进行商议,等有了结果才公开说明。明元焕这次的做法,简直就是先斩后奏,连气都没通一下。
可他手持信物,又搬出明家族长,面子不能不给,否则联姻便失去了意义。
至于两家共抗雾灾,后续究竟如何安排,对方却只字不提,而且直接走了,叫陈兴武心中颇感奇怪。
难道,只是一时兴起?
“族长,这......”陈不疑也想不明白,与明通长老对视一眼,均不明所以。
陈明通早已收起那副不舍的面容,肥厚的手指摩挲着下巴,思忖道:“听小侄说,明家的年轻人曾去总号闹事,这会不会与今日之事有关?”
陈兴武和陈不疑都没接话,这两件事实在离得有些远,很难联系起来。
就在此时,陈歌和陈烈联袂而来,登上礼台先与族长和两名长老见礼,然后陈歌开口问道:“族长,不知明家长老此举,究竟有何用意?”
“你们有何看法?”陈兴武把问题抛了回去。
两人面面相觑,略微思忖片刻,由陈歌代为回答:“自明家来我陈家堡之后,行为举止颇为古怪,似乎有意挑起争端,却每每点到即止,不知想要刺探什么。”
“我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年轻一辈的血气方刚,想要胜过别家子弟,好在同伴跟前涨点面子,可现在看来或许并非如此。”
“只是他们并无过分之举,更没有动用异能和灵器,实在看不透......”
陈兴武微微颔首,对这位年轻人他还是很满意的,身份尊贵却平淡如水,从不骄奢淫逸,做事也颇为稳重,堡中年轻一辈的大小事都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要说欠缺的话,那就只能是与老狐狸交手的经验了。
“堡中几处重地如何?”
“这三日来,明家长老始终待在正阳阁,从未出来过。那些明家子弟,虽然爱到处乱窜,但目标非常明确,他们无非想摸摸咱们年轻一辈的底,可殊不知这样也会暴露他们的性子。”
陈歌将明家来访之后所发生的事,稍稍总结了一下,推测道:“或许那些打探,只是明家小辈的擅自行动,就算是那位长老授意,也并未让我家有损失。”
陈兴武微微颔首,身为一族之长,堡里来了外人自然会格外关注,防止他们四处乱窜。尤其像藏灵库等重地,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这几日里,明家子弟的动作频繁,原以为会闹出些事端,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还虎头蛇尾,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走了。
“族长,之后我们该如何行事?那明家人......”陈明通见两人几乎有了定论,遂询问之后的计划。
陈兴武闻言,收起竹笛下达命令:“按照原定计划,守住各峰口,阻挡异兽爬上峰柱。至于明家,等我们坚持到雾散以后再说吧。”
......
就在众人分析明家此行真正目的的时候,明家老祖给明元焕的那条虺蛇,已经悄悄爬上了孤峰。
它的表面与周遭的景物相融,即便在移动时,也能完全吻合,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似乎不想前功尽弃,它小心翼翼地悄然前行,不敢过分提速。
过了许久,它终于来到陈家老祖居住的圆屋前。
虺蛇止住动作,稍稍支起身躯,一双蛇眼闪出拟人的精光。它不急不躁蜿蜒前行,双眼紧紧盯着屋门,待到贴近圆屋,才发现屋门紧闭无法入内。它又沿着墙壁攀上窗户,却也不得而入。
无奈,虺蛇只能收起隐匿异能,显露出无形无质的墨色身躯。身躯如同液体,从门缝底下钻了进去。
进入圆屋后,蛇躯再度恢复如初,与周遭化为一体。虺蛇的双眼四下张望,但见屋内除了生活的陈设之外并无人影,不过却有居住过的痕迹。
在封闭的空间中,它可以恣意加快移动速度,很更快就把圆屋里的所有角落搜了个遍,确定无人后又显露出原来的躯体。
虺蛇爬上餐桌,再度四下环望,一双蛇眼瞪得滚圆,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它盯着空荡荡的床铺思忖了一会,然后转身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什么怪物?!”
一声惊喝从虺蛇的面前响起,才钻出一半的身躯骤然紧绷,抬起蛇首后见到一位披着羽毛斗篷的少年郎,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来者正是陈喰。
接亲结束后,正阳阁前没热闹可看了,李氏便想拉他去找陈知砚,却被他竭力拒绝。李氏也没办法,觉得自己儿子脸皮太薄,只能暂时作罢,然后去往日升坪上的陈家总号,而他则回到了老祖居所。
没想到,碰巧撞见眼前这一幕。
虺蛇迅速钻出门缝,身躯骤然与周边环境融为一体,立刻在少年郎的眼前消失不见。
陈喰没想到,眼前的异兽居然还有隐匿伪装的本领,当下心头一紧。这条小蛇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偏偏钻进了老祖居所,他可不信一条蛇会有如此明确的目标,必定是有人借机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