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小星河才出生还没到百天,所以马赛虎放下了硬拼的念头。换种方法说,某种意义上应该是小星河最早的善缘。
回去之后马国民听了这事,也算满意的也点了点头,“小兔崽子,你做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这档口,你要是犯点事进去了,淑芬她们孤儿寡母的你让我这个当公爹的伺候不成,连个尿戒子都没洗过的,凡事得对得起家人。”
“可是这次他大爷的丢人丢大了,得想办法着补回来。”马赛虎傻呵呵的看着小星河:“就算他沾了儿子的光吧,先不跟他较劲。”
魏淑芬当然很着急了:“你还没完没了了,跟你说你要是进去了,这孩子我也不管了,自己一个人我回娘家。”
“你给我闭嘴,老娘们家家的掺和什么,我进去总有出来的一天,你要敢不管儿子,化成厉鬼我吓死你。”
这个家遇到什么事,魏淑芬不管说什么都等于白说,只能仰仗公爹:“爹你看他,他这是不想过了。”
“我看是你闭嘴吧。”马国民怎么说也是快六十的人:“你媳妇说得对,这事不能蛮干,有句老话听过没有,虎生三子弃一彪,你现在这么能折腾就因为咱名字里带一个虎字,还是赛虎,我看这个叫什么彪的,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也是应着的,一山不二虎更何况是彪,这事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你小子从此可能就转了运程。”
这老家伙听着像在劝,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马赛虎点点头:“你放心爸,一个外地佬有多大能耐,这事我一定摆的平,不带动手的我也能让他服服帖帖。”
“听到了吗淑芬,不带动手的,所以你就放心吧。”马国民安慰了一下儿媳,接着又说:“还有儿子,我听说自由市场要改造,有可能会承包出去,到时候这市场姓什么,甭管是彪是虎是敌是友,你可得给我掂量着来,不能让人挡了咱的财路。”
大概过了七八天吧,付正彪才在自由市场出现,骑着三轮车还是到自己原来的摊位,脑袋上裹着纱布,稍微地还有些垫脚,腰里还别着杀猪刀,应该说,他心里也一直泛着悬,但也是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个拼,除了卖肉我也不会干别的,真要是不让我活,咱谁都甭想好过。
家里人更是提心吊胆的,不停地劝阻,“我说他爹,不行咱别干了,回乡下老家去吧,这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咱家的日子还有法过吗。”
付正彪也有些固执,“怕啥,谁也不是傻子,有事没事的想进局子里蹭饭吃,他马老虎再混账,不想活了哼不能没事老找茬吧,再说了我也不怕他,那天他们三个人,还不是让我追的满处跑,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他敢来试试。”
付正彪的老婆李梅一听更害怕了,“啊,他还敢来啊,他爹,这买卖咱一定不能再干了,咱是来挣钱的又不是来打架的,回再整这一身伤回来,万一伤的更重可怎么办,要不咱报警吧,还没有王法了。”
付正彪摇了摇头,“你别听岔了紧张什么呀,我是说他们不敢来了,报警用不着吧,就算是真来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嘀,再说了那帮人都是滚刀肉,挨了打再被警察抓了,这事还有个完啊,没完没了的纠缠你,兴许他们比我伤的还重呢。”
李梅还是担心,“那万一他们再来呢,我是说万一。”
付正彪也是横下一条心,“那在报警也不迟啊,再说了你老公也不是好欺负的,一时半会的他们拿不下我,你要是担心,不行你先回乡下。”
李梅摇摇头。“要走咱们一块走。”
付正彪长出了口气:“他娘啊你先别害怕,不会有事的,咱老家乡下都是养驴的,你让我一个杀猪的回去裹什么乱,再说了咱出来干嘛啊不就是为了让娃有个好学上奔个好前程吗,邻居五婶她家丫头才多大就出去打工了,年年的往家拿塞钱人家是怎么混的,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小丫头吗,不管怎么着我也不回去,我就是个杀猪的还会做驴肉,得守住这个道这个业。”
好说歹说的哄了半天,终于答应伤好一点继续出来练摊,但是有一个条件,得让儿子跟着,不能跟在一块,有什么事了远远地看见,觉得不对茬赶紧的往派出所报信。
就这样付正彪又出现在自由市场,也是心里不住地犯嘀咕,苶呆呆站在那发傻,不敢转身的眼珠偷偷地慢慢的在眼眶里转圈,来了顾客也不知道招呼,算是没怎么开张吧,根本就没心思卖,眼瞅着半晌过去都多了,马赛虎还真就出现了。
乌拉拉来了二三十人,轰走了对面凉棚里的买卖,有坐有站的在那里瞪着卖肉摊。
原来这半晌时间,马赛虎是招人去了,从付正彪一出现就有人传过消息,那不得好好准备一下,先吩咐好了手下小弟,咱这次过去没想把事情闹大,做做样子估计就能把对方吓尿裤,说白了,就是像占有主动地谈判一样。
这阵势一般人能受得了吗,付正彪也是手心直冒冷汗,恨不能脚底下都踩了雪一样,他下意识的把手搭在腰间别的刀上,好让自己不至于发抖。目光扫了一下远处儿子待的地方,已不见了踪影,好小子,嘱咐半天还真管用,不管发生什么事别跟着掺和,赶紧去找警察。
双方对视了一会,马赛虎才慢慢的走上前,指着付正彪的手说:“我说彪爷,你的手抖什么,别紧张啊我就是来买肉的,一不留神再扎着自己。”
付正彪也是心一横:“习惯了,杀猪之前手都会抖,大小是个生命,你叫我什么。”不过看样子,他倒是稳定多了,手也慢慢离开了腰里的刀,很近的距离悬停着。
马赛虎也是稳定了许多:“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屈将法,爷叫的多了,一会才能下得去手。”
“你还是来找茬的。”付正彪收又摸向了刀。
“别紧张,跟你说谁都不想找麻烦。”马赛虎摆了摆手:“把你的手拿开,免得双方都动了和气,想玩刀是吗你只杀过猪,砍过人吗你,跟你说我玩刀的时候枕头底下放了一摞,现在都玩腻了,跟你说那边那人你看到了没有,”说着,马赛虎指向了自己同伴里的一员:“那个满脸褶子的,叫范韦雄,绰号范三指你看他那右手,知道为什么有这绰号吗,刀砍下来伸手一抓,掉了两根手指头,可砍他的人到现在都下不了床,你打算把他剩下的三根手指头,也砍下来吗。”
付正彪运了运气:“我付正彪向来不会砍人,但也不想受欺负,真要是把我惹火了,怎么着我也拉个垫背的。”
“说那么严重干嘛,没人想跟你闹别扭。”
付正彪搞不明白:“你到底想干吗。”
“首先你得承认,你确实给人小分量。”
付正彪:“你这是想毁我买卖,驴肉买的人太少我舍不得,但你们那天的猪肉,绝对是足斤足两,承认了我这买卖以后还怎么做,你们就是在欺负外地人。”
马赛虎点点头:“也是,做买卖名声很重要,亏你还知道这一点,但是同在商场这么长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拿你几斤肉做下酒菜,这不过分吧你看我这么多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