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手持照身来到清风渡时，渡口已经集结了三百多号人，后面还有人在朝这边走来。

在更远处的码头，有着三艘长约十五丈，高约五丈许的楼船停靠，船帆主竿上，一面黑底白字，绣着江陵水师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是江陵府的水师楼船。

鸿之前也见过几次。

每年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熟悉的邻里街坊登船离去，几个月后，绝大多数人又会坐着相同的船回来，每次见着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这次轮到自己登船，鸿心理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

武道啊！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下一步规划的关键。

昨夜，鸿还特意找大父陈富贵咨询了南郡的情况。

南郡地理位置特殊，原是楚国都城所在，西靠荆山，北临汉江，南依苍江，东面又是富饶的平原地区。境内多河流大泽，水系繁杂，各方往来大多以船运为主，水师自然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江陵水师隶属于南郡三巨头之一的郡尉百里渠管辖。

准确来说，郡尉百里渠是大秦朝廷驻南郡的最高军事武官，境内治安，募兵，驻军等一切军事调度都归其管辖。

权柄之大，在鸿的记忆中，除开始皇帝创立的秦朝外，其余的后世王朝中，从未有过。

这些年修炼冥海归元劲，曾经那些早已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鸿也想起了不少往事。

其中，后世王朝的兴衰更替尤为深刻。

那方名为地球的世界，世界的东方，那片古老的神州大地，或许是他永远也回不去的故乡。

鸿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与发散的思绪。

现场登船的秩序在水师将士的维护下，进展的很快，约莫半柱香左右，便轮到了鸿。

“鸿，你的房间是底十二舱！”

负责登记的水师士兵递给鸿一枚写着底·十二的号牌，“记住，进入船舱后，不要随意走动，更不要上到甲板上来。”

“那吃住呢？”

“吃食自个解决，每个舱内都有恭桶，就在舱内解决，下船前会提前通知尔等清洗。”

水师士兵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下一个！”

鸿愣神了好会儿。

“小兄弟，第一次出门服徭役？”

男子也不待鸿回应，轻笑道：“这种事情我刚开始也有点接受不了，多服几次徭役你就能接受了，能坐船去服徭役，总比走路去要强。”

“这位兄台，请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免除徭役？”鸿回过神来看向男子，满脸希冀的问道。

男子想了想，“自然是有的，只是很危险，那都是拿命换来的特权。”

鸿思索了片刻，心里有了个大概猜测。

军功啊！

商君制定的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度，大秦得以横扫六国，所向披靡的终极武器！

男子看了一眼四周，侧身在鸿耳边轻声询问：“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度知道不？”

“曾听家中大父提过一嘴，知道的不多。”鸿如实回答。

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度在大秦国民眼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男子闻言，顿时生出一股好为人师的豪气，正准备为鸿好好科普时，船舱到了，在腰佩长剑，手持长矛，眼神凶狠的水师士兵无声注视下，欲言又止。

鸿拱手辞别男子，独自走进写着十二的舱位。

船舱位于楼船最底层，左右各一排，每排十三个舱位，依船底龙骨排列，鸿所处的十二舱位于船尾位置。

船舱内，是一排大通铺，由几块较大的长条形木板拼接而成，没有枕头，被褥，只是在木板上面铺了些稻草，在角落里，还有一只散发着异味的木桶，看着那深黑色的桶壁，想来有些年头了。

这船舱内的环境，比他预想的还要差上几分！

鸿进来后没一会儿，又陆陆续续进来十来个人。

有人进来后，骂骂咧咧，抱怨这，抱怨那，也有人似乎习以为常，找了一处靠近角落的位置，拿着随身携带的包裹枕在脑后，侧身躺下开始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