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泰皇朝,南疆,再寻常不过的官道上,一辆华贵的马车顶着午后烈日狂奔。
拉车的两匹马,颇为不凡,身形俊秀,乌黑发亮,不见丝毫杂色,要比寻常马匹要大上一圈,十分健硕,日行百里,必定不在话下。
此为乌云驹,是难得一见的宝马,非寻常人家可以饲养。
御车之人,是个头戴斗笠的精瘦汉子,两眼含光,异常锐利夺目,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而在他位置一旁,盘坐着一肥头大耳的胖子,憨憨的模样。
两人身后的马车,异常宽大,足有一个耳房大小。
凑近马车一看,却是能够发现,制造马车所用木料,尽是罕见之极的紫檀木。
寻常人家,拿到一片紫檀木,都当宝贝似的藏着。
而眼前这辆马车,竟然全是用紫檀木打造而成,这要是让那些喜爱之人知晓了,非痛心疾首,当场破口大骂。
不当人子!
虽如此,但能舍得用紫檀木来做马车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能乘坐此车外出游行之人,不是非富即贵,就是非官即权。
可偏偏就是如此的让人意外,马车里面坐着的,只不过一群还未褪去稚气的十一二岁少年。
四男三女。
颠簸的马车,让少年们昏昏欲睡,东倒西歪地躺在宽敞的马车上。
似是睡够了,又似被癫醒的。
依靠在年纪稍长些少女身上的少年,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
两人面容略有相似之处,应是姐弟来着。
穿着不同颜色的锦衣华服,面色红润白皙,显然家境不错。
男孩两眼滴溜溜地乱转,扫视着马车内的所有人,那感觉就像是个不怀好意,偷盗的贼。
目光落到,对面粗布麻衣的黝黑少年时,他当即就不给好脸色地瞥了一下嘴,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其的仇视。
隔空对着其张牙舞爪,胡乱挥舞。
忽然,一阵剧烈颠簸,黝黑少年胸口晃过一个吊坠。
虽然一闪而过,但锦衣少年看的真切,那是一块被雕刻的异常精致的琉璃玉,不过拇指大小。
从小的耳目濡染,让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东西的不俗。
当即他便想着,将这东西搞到手。
但看着对面好似熟睡的黝黑少年,他却是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欲望战胜了理智。
锦衣少年小心翼翼地将一旁的少女扶正,然后缓缓起身,不发出一点动静。
等在颠簸的马车上站稳了,锦衣少年才缓缓俯身。
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摸向黝黑少年脖子上的吊坠。
此时,锦衣少年紧张到极点,大气都不敢喘。
锦衣少年摸到琉璃玉灯的一刹,黝黑少年猛然睁开了眼睛,当场就将锦衣少年吓得后退半步,发出尖叫。
“呃啊~”
黝黑少年果断地抬腿,毫不客气地踹向锦衣少年的腹部。
这势大力沉的一脚,养尊处优的锦衣少年哪能受得住,撞到马车靠背上,便躬着身子痛苦地瘫坐在横梁上。
“萧清安,你个狗娘养的!”
“张越,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萧清安毫不退让地怒瞪张越,就像一头炸了毛的野狗。
两人声嘶力竭的怒吼,打破了车厢的平静,将车厢内熟睡的其他人给吵醒了。
“你们两个怎么又吵起来了,这次又因为什么?”
一穿着黑色武服的少年,迷迷瞪瞪地坐起来,见怪不怪地看向车厢内,毫不退让的两人。
齐云啸皱着眉头,无比头疼地挠了挠头。
自从这两人上车之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有时候更是直接上起手来,他就没见过这么水火不容的情况。
虽如此,但在这沉闷的路途,倒是挺解乏。
“萧清安这家伙,偷我们张家的东西。”
“放你娘狗屁,明明是你这个王八犊子,趁我睡着了,要偷我吊坠。”
“那琉璃吊坠就不可能是你的,一定是偷我们张家的。”
萧清安右手靠在右腿上,神情嚣张地盯着张越,语气恶狠狠地说道:“张越,你以为现在还是在张家村吗?没有宗族为你撑腰了,你说话最好注意点,否则老子一定找机会做了你。”
“唉~唉~唉~过了,过了,没必要闹到这个份上。”齐云啸连忙站出来做和事佬。
一旁的那名与张越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少女,也连忙附和道:“就是。清安,大家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出门在外,以后还得相互帮衬一二,没必要闹到这个份上。
我替张越向你道个歉,此事就……”
“张香玉!”张越气急败坏地大喊道,然后他怒不可遏地大呼:“你还是不是我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萧清安适时地说道:“看在香玉姐面子上,这次饶了你。”
“我不需要你大发慈悲,有本事你现在就将我做了。”
看着张越嚣张的模样,萧清安没有言语,只是伸手摸向背后的包袱,从里面抽出一柄锃光瓦亮的柴刀,一语不发地架在座位衡梁上。
车厢内的其他人见状,神情全都一愣,显然都没有料到,他居然会拿出一把刀来。
在旁看戏的另外三人,纷纷后退了一步,深怕波及到自己。
齐云啸反而上前一步,伸手搭在萧清安肩膀上,苦口婆心地劝说到:“清安兄弟,我们好不容易检测出灵根,可不要在这个地方栽跟头,人得往前看。”
“云啸大哥说的没错,再过几日我们就要踏入仙途,可别在这个时候犯事。”张香玉皱着眉,也连忙规劝道。
萧清安也不回应两人,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张越。
一旁的张香玉,神情焦急地推了推张越,让他赶紧表个态。
最终,张越还是屈服了,冷哼了一下,就歪头朝一旁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