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混战,城墙下。
这是在岳阳城过夜的第三晚,几十米外就是河西步兵营与城防军与邪祟们厮杀,另一面是静悄悄的城区。
宁圆圆对那些声音置若罔闻。
她悄悄跟在陆白身侧,显得乖巧可人。
“师兄你最近在忙什么呢?听说昨天辰时就从城里出去,是回庄子了?”宁圆圆双手背在身后,转到陆白身前像只黄雀儿。
“是啊。”
陆白不想多说,心想多说多错。
该说的,能说的。
他在刚魂穿过来时已经和宁圆圆说清楚了。
在原身的记忆里少庄主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也不会宁圆圆问什么便老老实实答什么。
然而陆白藏着掖着,倒让宁圆圆更加好奇。
“师兄有事要做,我本也不该多问的。”宁圆圆愿意讲她遇到的琐事,声音中饱含热情不着痕迹转移话题。
从舵主的职责到帮会的琐事。
从暴动的刁民到诡异兵临城下。
讲了很多,终于累了。
宁圆圆咯咯笑道:“师兄想去哪儿转转?”
“……”陆白脚步一顿。
宁圆圆道:“不是很久没来岳阳城了?虽然现在情况危急,大家都是白天休息晚上抵抗那些恶物,不过我可以陪师兄去……”
“不用了。”
陆白摆摆手。
和宁圆圆呆在一起的片刻让他很安逸。
但这种安逸透着古怪,他的烦恼是没有人可以诉说的。
反而是这样让他舒适的环境,仔细想想才越发令人寒毛耸立。
“明早还有事,要早点睡。”
陆白看向宁圆圆,又道:“你也早点睡,现在青衣帮兼着城防的事务,身为舵主也别太勉强自己。”
宁圆圆闻言连连摆手。
“要撤了,也就这几天,青衣帮会从岳阳城撤离。”
撤离?
陆白眉尖一挑:“什么意思?”
“胡帮主刚跟帮里舵主们通过气,这两天死了不少弟兄,大家也不能把身家性命系在岳阳城啊。”
宁圆圆愣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即又看向陆白妩媚一笑。
“城主也有离开的意思,河西步兵营是他以粮草威胁才调来城里的,两天向朝堂呈交三道奏章,完全没有任何回应。”
“好像国境内各处都是岳阳城这般境况,现在全国戒备,哪还有增援来管岳阳城的事?”
“城里粮草充裕倒是能顶一段日子,但现在正值初春,却不能放百姓出城播种,粮草不过是坐吃山空。”
“什么时候朝廷一纸调令,河西步兵营撤退,岳阳城就是座死城。”
“城主消息灵通当然早做准备。”
“不过我们青衣帮的情报网也不是吃闲饭的!”
说到这里。
见陆白沉默着似在思索。
宁圆圆道:“师兄和我们一起撤出去吧,你只要亲自找胡帮主提他怎么可能不卖你的面子?”
“我们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
陆白看向宁圆圆。
老实说,他心动了。
但很快理智在脑海中占据上风。
他跑来岳阳城过夜只是战略转移,但如果丧失斗志地逃跑,接下来就是永无止境的逃亡,况且他手上能用的牌越来越多……
“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现在没有人知道邪祟的真面目,或许有办法饶过它们活下来。”
陆白微笑道。
想起至今仍在城外的很润和辣条。
宁圆圆轻轻牵起陆白的手:“师兄我来帮你吧,距离青衣帮撤离还早,需要什么帮助就和我说。”
宁圆圆很明白陆白现在孤掌难鸣。
荼蘼山庄在那一夜灭门。
少庄主从云端跌落,现在正是最无助的时候。
她就是要在这种时候坚定地站在师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