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舀摸索着靠近过来,怀里抱着睡药,“苏师弟你说什么,声音大一点,听不清楚你说话,我心里总是发慌。”
“我在想小宝还会不会回来,等到宣医师苏醒,万一再把小宝召回来……”
苏服白本是随口一说,猛然意识到危机虽已解除,但他们仍然不清楚危机的根源是什么。
“小宝真实存在,就说明宣医师没有发疯,这倒也符合我对神骨的认知,人若是发疯,立刻就会被呓语蛊惑,毁灭的念头根植在意识深处,杀戮一切可见的生命,也包括自己,他不可能活到现在。”
“按照小宝的说法,也有一部分是我的亲身经历,他曾经多次来到宣医师身边,但这一次很特别。”
“我们最初见到山洞时,四处都是光滑平整,没有任何外力破坏的痕迹,为什么这一次例外了,特殊情况是由什么引发的?和宣医师当时的精神状态有没有关系?”
“你还记不记得,小宝说在宣医师特别想念他的时候他就能看到宣医师,从而来到宣医师身边。”
“这个‘特别想念’是真实的还是小宝一厢情愿的想法,宣医师和神国、小宝之间究竟存在什么样的联系,又是如何呼唤他来到这里?这种呼唤是主动的受控制的吗?”
“等宣医师醒过来,他会不会再次呼唤小宝?”
他的一番话令方舀再次不安起来,将睡药抱的更紧,小声道:“应该不会吧……宣医师说不定已经死了。”
苏服白无奈提醒,“宣医师若是死了,你的眼睛可装不回去。”
谨慎的考虑,就当下而言,宣医师死比活着对他们更有利。可是长远的考虑,苏服白需要他活着,方舀也需要他活着。
“……宣医师是个大好人,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肯定只是睡着了,不会有事的。”
方舀似在祈祷。
虽说两只眼睛都已恢复健全,山洞中昏暗无光,苏服白什么也看不见,仅能通过声音、语气推测。
黑暗,沉默。
方舀沉不住气,“苏师弟你想想办法,咱们再分析分析?”
“还能分析什么,我们知道的本就不多,再继续下去就是胡乱猜测,自己吓唬自己。”
“神官是什么德行你也清楚,经不住吓,万一呓语发作,都已经坚持到现在,死了可是真的冤枉。”
苏服白确实想不出主意。
只能等。
寂静的黑暗中传来碎石的动静,两人都抬头寻觅声音的源头,但是都看不见,苏服白是因为黑暗无光,方舀是因为没有眼睛。
“陈启文你别乱动,我要是被你吓出毛病,你也别想好过。”
方舀色厉内荏,离了河水,呓语发作也就那样,还真不一定是陈启文的对手。
“不,不是我啊。”
陈启文战战兢兢,他也在寻找声音的源头,显然是在更远些的地方。
作为被“附身”的亲身经历者,体会过身体不受控制的恐惧,又失去部分关键记忆,他虽然不了解内情,心中的恐慌绝不比苏服白、方舀更少。
伴随着细碎的“哗啦”声响还有另一种沉闷的动静,像是压抑的喘息,不由令人想象黑暗的另一头藏匿着什么恐怖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