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死江湖……”

女子嘴中轻轻念叨着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她转头盯着火堆里那具尸体，那个说要退出的四哥好像真的回不了家了。

她又看向被自己亲手了结的二哥，忽然笑了起来。

混江湖难，女子混江湖就更难了。兄妹八人，出生入死十几年，每次惹出了事都是他们几个挡在前面，来护住她这个唯一“女侠”。

“对，你说得对！哈哈哈哈……”

女子笑声渐渐变得癫狂。

“从认识你们的那天起，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糊涂蛋……别等我！”

女子倒也干净利落。她挥剑划过脖子，就那么靠在树上渐渐没了声息。

一黑一白随即浮现，如阴阳鱼互相追逐……

吴有道已经见怪不怪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眼前所见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魂魄！

哪个是魂哪个是魄就不清楚了，但肯定不是世俗百姓臆想出来的什么三魂七魄还是几魂几魄的。

人之魂，主神。

人之魄，主体。

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世人很喜欢给一些未知的事物画蛇添足，以讹传讹。即使他们自己也从未见过。

天上又刮起了风下起了雨，没一会儿连篝火带血水都被冲的一干二净。

他从尸身上翻出几瓶跌打损伤的药丸，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只能先试试了。

找到了那只“小黑鼠”，可惜已经死了，也许是和主人的身死有什么关联。不过也不能浪费，拿回去给清颜补补身子也好。还有好多路要走，这丫头现在身体太孱弱了。

手里拎着死老鼠一路飞奔下山，吴有道心情既畅快又堵得慌，他想起了某个“吴有道”的一段记忆，是几句划酒令，清了清嗓子就干嚎了起来。

“人在江湖飘啊，哪能不挨刀，你一刀，我一刀……只要心在跳，没啥大不了啊。”

“我一刀砍死你呀，我两刀砍死你……”

“咳咳，他娘的，什么玩意儿…”

……

回到山洞附近，影影绰绰看见洞口坐着一个人，等走至近前才看清是吴清颜。她弱弱的坐在洞口发呆，泪眼朦胧好像刚哭过。

她见吴有道出现后先是露出惊喜，接着瘪着嘴却没哭出声，眼泪噼啪的像雨水一样落了下来。

“这么晚还出来！还烧么？快回去躺着。”

吴有道用手背试了试，感觉额头比之前更烫。

他拿出一粒跌打丸丢到嘴里嚼碎，点了点头。“嗯，是这个味儿！”

然后才用树叶接了点雨水混着药丸给她服下，把她扶到洞里后就让她继续睡了。

续了几根树枝把熄灭的火堆重新引燃，吴有道起身走到洞口，坐在了刚才吴清颜坐过的地方。

刚才那场猎杀让他不敢肯定，那时的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

冷漠，血腥，狠辣！甚至比自己还无情。拿对方的生命当儿戏耍。

虽说杀人者，人恒杀之。但王府多年的生活经历已经让他不再那么“不是人”了。之前的很多手段不应该是他如今能做出来的。

“难道我身体里就有这样一个吴有道？”

他不敢去翻找那段记忆，他怕今晚看了明天就会变成那个吴有道。

他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如果必须选一个，他宁可当大哥吴有道。那至少还是自己。

吴有道盘起腿想要换个姿势，感觉屁股好像垫着东西，他伸手从下面拽出一本书来。

“这是……”

这确实是一本书，一本道书。书面漆黑只写了三个小字：《开灵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