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股东为了搞清楚各个分公司的具体业务,都分别在各个分公司内安插了自己的心腹,连我这个总部也是遍地奸细,比如刘元虎手底下最得力的两个干将,都是另外两个股东早年安插进去的,刘元虎自己也在别的公司有心腹,这些负责人又反过来收复别人的心腹,搞得乌烟瘴气,路七八糟。所以,罢免了某位负责人,该分公司也能正常运作。只是这又导致了集团的第二个大问题——人员冗杂,还不说一些高管和股东的亲朋好友吃空饷不干活,就是每天负责勾心斗角搞情报的这些人,都有几十上百个,集团每年要为这类人支付几百万的工资。”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啊,原来你们这个大集团也有这么多问题,那你为什么不干脆让这几个股东在家休息,年底只管领分红好了。”
“这就是第三个问题,股东之间都有把柄在对方手里,我也是其中之一。各股东互相掣肘但又不敢撕破脸皮,这也是集团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崛起的原因。”
“那你们八个人都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里说了我一时半会也记不住啊,除了刘元虎之外我都不知道另外几个叫什么。”
“不,是一个共同的把柄,他们曾和家父一起杀过人。”说这话的时候,秀女显得格外平静。
冯旭伟听罢,愣了几秒,瞬间明白了秀女说的万劫不复是什么意思:“我明白了,我听完这事之后,不去报警就是包庇杀人犯,报了警就无法享受集团每年几百万的分红,是这样嘛?”
“是这样,这也是我现在想退但退不下来的原因,他们用这件事威胁我,挟天子以令诸侯,又中饱私囊,以我的名义去贷款。表面上看我是集团老总,但其实就是个傀儡。我很累”秀女转头看了冯旭伟一眼又说了一遍:“很累”
冯旭伟本想不再继续参与这个事情,但一来舍不得那几百万的分红,二来看见秀女孱弱的眼神,竟有几分心疼,心一狠问到:“那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你说吧,我全力帮你。”
“接替我做这个老总,让我退下来,维持目前的平衡,尽量早日还清贷款。我真的很想歇一歇。”
“我接替你,那其他股东能同意吗?”
“这也是为什么说只有你能帮我的原因,当年你爸,不,咱爸被砸的时候,这七个人都是家父的员工,年后开会时我就说,由于我参加了静雯的婚礼,被你父亲认了出来,现在你父亲找到了当年被砸死的后人和断腿的同乡,要去法院告我,我为了息事宁人,才把你列入股东行列,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同意多一个股东。因为一来当年的事他们知情,一旦事情败漏他们也难逃罪责,二来我要是被法院执行,他们也怕我把他们杀人的事情抖出去。所以,只有你,才能顺利进入股东席位,继而接替我。”
“他们到底杀了谁?为什么要杀人?”
“那七个人,都是家父同乡,当年共同筹资——当然,家父出资最多,所以现在我才当了这个倒霉老总,一起来山西开矿,你父亲和另外两个人被砸的事情出了之后,他们八个人不敢回老家,卷钱跑到了隔壁县,隐姓埋名继续开矿,受限于当年落后的刑侦手段,所以这几人一直没被警方发现。当年年底,几人还是不敢回家,就在山西过年。在煤矿旁边的小饭店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其中一个现在的股东喝醉了酒,认出旁边吃饭的女人是县城歌厅的小姐,就过去调戏该小姐,要那个女人陪他们一起喝酒。但彼时那个女人已经从良,和他们矿上的一个工人谈恋爱,二人商量吃完这顿饭就回男人老家结婚。那姑娘不从,说自己已经不干那个行当了,让他走远点。那个股东以为小姐是在骗自己,又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就和那女人拉拉扯扯中一怒之下扇了那女人一巴掌,其时她的男友正好上厕所回来,看见自己女友挨了打,也顾不得什么领导不领导,上去就和那个股东理论。那股东一看自己的员工竟然跟自己对峙,又扇了那个工人一巴掌。工人觉得在新交的女友面前丢了人,就和那股东扭打在一起,工人年轻力壮,那股东自然不是对手,家父和其余六人就上去帮忙,他们都喝了酒,手里没有轻重,打死了工人。那女人见状想跑,几人这才酒醒,意识到闯了大祸,赶忙拦住女人。因为不知道是谁打死的工人,几个人面面相觑,都害了怕。最后一起商议,一不做二不休,又杀了那个女人和饭馆老板。当晚,家父就连夜给所有工人发了工资并提前放假,几个人开着挖掘机在煤矿后院挖了一个十几米的大坑,掩埋了三具尸体。时至今日,那三具白骨仍在煤矿后院下面,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那个煤矿虽然年年赔钱但也不敢转让的原因。”
“那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早已成了一堆白骨,为什么不挖出来粉碎了然后扔掉。”
“这件事之后,他们八个人就成了铁板一块,谁也不敢翻脸,反倒挣了很多钱,后来陆陆续续投资很多产业。但有的产业挣了大钱,有的产业却年年赔钱,但谁也不敢让那个赔钱的人自负盈亏,怕他急了抖出尸体的所在。后来,家父为了所有人都守口如瓶,才制定了所有利润上缴再平均分成八份的规则,那三具尸体,也成了八个人互相制约其他人的罪证,谁也不敢轻易动。埋藏尸体的原址,盖了一栋五层高的楼,有一道密码门,八位数字,八个人各知道其中一位,只有八个人同时在才能开了那道门。”
“那你爸死的时候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他就应该把董事长的位子交出去,你只领分红也就够了。”
“是的,家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让我参与集团的管理。我也一直在国外留学,后来家父被查出脑瘤,病危之际叫我回来接受集团股权。但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一次不小的车祸,但好在我并没有受伤,其实那次就是个意外,没有任何人刻意安排。但彼时家父已经病重,神智不清,听到这个消息后以为是其他股东安排的暗杀,怕自己死后我不能钳制他们,就临死前把七个股东和我都叫在病床前,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的告诉了我。”
“明白了,所以才造成今天的局面,由于先前不想让你管,所以你对集团业务一窍不通,刚上位就开始处理杂七杂八的人际关系和勾心斗角的场面”
“没错,我根本腾不出时间和精力去了解各分公司的业务,只能受制于人,被迫贷了一堆款。”
“那你准备让我从哪入手呢?”
“你从哪也入不了手,这帮老油条、王八蛋,把持着各个关节要点,能接纳你这个股东已经很不错了,你的第一步是在集团内部稳住根基,组建自己的人脉,才有跟他们对抗的实力。”
“我再弄一帮人,人员岂不是更加冗杂了?”
“在所不惜!”
二人又说了一会闲话,终于到了市区,秀女把一行人带到御龙庭的一栋别墅内,果然已经被打扫的光亮如新。安顿好各自房间后,魏学兵和卫兰英走了,其余人都在别墅住下。等所有人都睡着之后,魏静雯又以上厕所为由,去车上偷偷拿回了手机,躲在卫生间戴着耳机,把秀女和冯旭伟一路上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