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泪凝成霜或成雪 追寻者为四(1 / 2)远星近卫首页

父逐日,姮逐月,蛾逐火,人逐利。

......

又是新的一天,沙寻向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查看住所周围的情况了,此时的他已暂时将昨天方络的话放在了一旁,变回了往日里的平静神态。

此时正是曦光照向大地,金色的雨水被撒在“家”的每个地方,甚至连门前地板下的泥土也接到了这金色的甘露,它在接到的瞬间就将其又交了出去,给了怀里蠢蠢欲动的种子。

“今天就别乱跑了,看到周围的狗又产仔了吗?看好家,别让吃的被偷了,你们可以不吃东西,我可不行。”

沙寻丢下这句话便出门了,今天下午他还有另一场交易要完成,在此之前他得先去收集一些情报。

......

轰——呜呜呜——

此次交易的地点距离聚集地只有七公里,且临近禁区高墙,就地理位置而言也算是十分安全了。

这里在聚集地还没建成的时候曾是禁区里的重要交通枢纽,很多物资都要从这里运出,并且有些外面的大老板想验货也在此处——以前的城北地下商业街。

这里曾经被誉为全国最坚固的地下商业街,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地面的建筑都被摧毁了一大半,而地下的设施近乎完好无损,甚至在当初救灾时,呆在商业街的上百号人无一伤亡,当然一部分原因是这地方距离坠毁中心较远。

沙寻没怎么来过这里,毕竟他第一次接触禁区内的人类还是在快要建完的聚集地,他对这里的影响最多也就是以前送一些东西到商业街门口。

即便如此,他也早就打听好了——里面的人看重生意,诚信交易的人会被视为贵客对待,而违规的人将会下场很惨。

沿着通往地下的楼梯走下去,逐渐有动感的音乐传了出来,应该是来自地下街道的某个ktv。

沙寻走下楼梯,看到了两个挂着透明挡风门帘的门,左边的门透出夜店般紫红色的灯光,而右边的则是普普通通的样子。

在两个门之间的大墙上,一张破烂的墙纸上写着:人员高峰期请各位顾客从右处进入,避免拥挤。

这里在沙寻记忆中,左边是小吃区,右边是科技产品园区。

沙寻对守门的四个保安表明目的之后便按照约定的路线走进了右侧,但同时他也注意到曾经的小吃区似乎不止供应食物了,里面似乎有很多的......女人?

走入右区,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空旷的大厅,这里曾经是手机相机以及汽车的集中销售区域,而现在却只有一些拿着武器的安保人员在这里聚集。

继续沿着道路向前走去,一路上能看见几处没清理干净的血迹,一些推着大箱物资的人,气急败坏的赌客甚至是带着镣铐的人。

这里是干嘛的?

越往深处走,人多了起来,室内装饰越是精致了起来,仿佛这里不曾受过灾难影响,台球室,赌场,影院应有尽有,就像是个......地下的世外桃源?

但渐渐地沙寻便发现的不对劲的地方了——在左区与右区的几个连通处总能看到一些成人向海报或是隐约瞧见左区里时不时走过一两个暴露衣着的小姐挽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男人的脸笑得稀烂,浑然不知小姐把手伸进他的裤兜不只是为他服务,还有偷走他的钱包,除此之外,沙寻甚至从一个本是存放清洁工具的房间里看到几个正在喂奶的母亲,她们都是衣着单薄,都是头发凌乱,都是脚上戴着镣铐。

沙寻的脸色越发严肃起来,这里的空气似乎像在慢慢卡紧他的脖子一样令他呼吸不顺,显得他与街道上的行人格格不入。

不一会,他走到了路的尽头,按照对方给的路线,这里没有楼梯,只有一个货运电梯,但既然对方只写了走到此处下楼,那应该没有错。

通过电梯,沙寻下到了负二楼,这一层像是一个量贩式ktv,有很多的包厢,但这里的样子却和楼上天差地别——碎裂的地板盖上厚厚的灰,房门有些变形拉伸,只有几盏还算正常发光的灯管。

按照计划,沙寻推门走进了左手第四个门,但在他眼前的不是前来交易的接头人,而是一个身穿睡衣的憔悴女人。

两人四目相对,双方一时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啊......这么快吗?明明上一个才结束没多久......唔......好吧,你先坐,我洗个澡就来。”

女人说完便拿着浴巾想要出去,这时沙寻才注意到这包厢里面啥都没有除了一张凌乱的大白床,他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走错地方了,立刻慌忙地摆手。

“不是不是!我不是来那个的,我是来找你们老大交易的!我走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感到很奇怪,哪有人会走到这里来然后说走错了,不过她见沙寻的慌张的样子和逐渐变红的脸,也暂时相信了他。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沙寻突然断连的大脑终于又重新上线了,他慌忙的转身关上房门,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人尴尬的境地。

“等一下!”女人叫住了他,然后把他重新拉入房间,确认了一下门外过道没有其他人之后关上了门。

“你说你是来交易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不是这里的人?”

沙寻激烈地点了点头,虽然他被重新拉回来的时候脑袋又是一阵懵。

“那我能不能委托你办一件事情?”

“应该不能。”说罢,沙寻便又飞快地向门口走去,虽然刚刚的尴尬境地让沙寻脑子有点乱,但他还是清楚,处于这种状况还是不要与任何人沾上关系为好。

可怎料这女人直接抓住沙寻的衣角不放,也不管门外有没有人了,直接哭喊着:“大哥!我有钱,我有钱!我把钱都给你!大哥算是我求你了。”女人一只手拽着沙寻,一手脱掉自己的鞋,拿出鞋垫下的皱巴巴的钞票,“大哥!我来这里已经五年了,我儿子还在他们手上受折磨,大哥我不求你别的,只希望你帮我买下我的孩子,或者能去墙外一趟报警,让警察救救我的孩子啊!”

女人话让沙寻陷入了沉默,他转过身去看向这个面相40岁左右的憔悴女人,看向她明明已经面黄肌瘦却又靠粉底强行遮瑕的脸,看向她脚踝处被镣铐禁锢之后产生的红印,看向床边的镣铐,看向她拿出的皱巴巴的钞票,看向她眼里仅存的一丝希望的火苗。

“对不起,我不是什么大善人,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帮不了你,今天你就当我没来过这里。”

沙寻沉思之后的选择依然是不想多管闲事,现在的他即使是自己做任务都不能得心应手,更是没有余力去帮助其他人的,而且他明白,报警是没用的,根据约定,墙外人不能进入墙内,他们这些“偷渡客”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已经是不归国家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