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白风小时候，的确曾痴迷于说书人们用言语所构筑起来的，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

那个时候，家境贫寒的他们，所能接触的世界太过有限。

只能借助这些异色故事，涂抹自己眼中黑白的世界。

以此安放自己对未来的许多憧憬与幻想。

比方说…和人鱼少女谈个恋爱什么的。

此方天地的男子，在少年时期，都曾憧憬过这件事情。

传说居住在深海之下的人鱼少女貌美如花，眼若星辰，肤白胜雪，曲线玲珑，用贝壳遮挡私密处，声音更是拥有令人骨头酥麻的魔力。

尽管以原世的海洋知识来看，住在深海的物种，大都和“好看”两个字搭不上边就是了…

不过，此方天地的人类男子，之所以如此憧憬人鱼少女，不仅仅是因为她们的美貌。

传说被人鱼少女爱上，并和她结合的人类男子，可以得到近乎永恒的生命。

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不过千百年来，似乎并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只是这并不妨碍和人鱼少女相恋的故事，成为此方天地的热门题材。

什么英雄崛起、王朝争霸、修仙长生……

受欢迎度连人鱼少女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选择说这些故事的说书人，还没开始说，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不过因为选择说与人鱼少女相恋故事的说书人实在太多。

导致质量参差不齐。

技艺高超，使用白金扇子的说书人，能凭借三言两语，在听众心中，勾勒出一个让他们魂牵梦萦，楚楚动人的人鱼少女。

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有位于行业顶尖的说书人，就有位于行业底层的说书人。

很多说书人生意门可罗雀，连骂他们的听众都没有，讲故事只能讲给自己听，莫说赚钱，自己还得搭上不少场地费…

这样的说书人，此方天地一律称为“扑街”。

世有使用白金扇子的顶尖说书人，寥寥数语，摄人心魄，财源滚滚，人生得意。

亦有无人问津的扑街说书人，讲着只能感动自己的故事，被市场淘汰，即便跪在地上，也不会有听众多看一眼。

心灰意冷，选择就此放弃的扑街自然不在少数。

不过故事终归还是要有个交待。

说书人们往往会用“梦境醒来”这样的方法。

来结束一个还未来得及展开的故事。

周舟和白风小时候听过很多这种故事。

因为不要钱。

…事实往往就是如此简单粗暴。

“那只是扑街说书人不想讲故事，强行结束而已。”周舟说，“你其实不用放在心上。”

“我知道。”白风点点头，“我只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实在是太过梦幻…就像那些说书人口中的故事一样。”

“这样不好么？”

“好，当然好。只是…因为太过美好…所以我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

“白风，你听我说。”周舟将白风拽到自己面前，用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值得上世间一切美好。现在这些算什么，未来你会经历更加伟大的冒险，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嗯。”

眼中的茫然尽数散去，白风瞳孔深处涌出光芒。

“小舟哥，你说什么，白风就信什么！”

两人相视而笑。

……

“小舟哥，我突然有个想法，你说…要是我们是一个扑街说书人口中的人物，他想突然结束这个没人看的故事，我们该怎么办？”

“即便再扑街的扑街，最初也是因为热爱而入行。孤独也好，蛰伏的痛苦也罢，他们心中还是会有不被他人理解的坚强与不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