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生深呼吸十几下,靠在路边土坡上休息了半个时辰,这才打起精神入城。
到了县衙捕房,已经是酉时三刻。
陈玄生到后厨舀了一大碗白粥,加上少许咸菜,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刚吃了一半,后堂响起鼓声。
这是县令召集议事的讯号。
陈玄生没有理会,继续扒拉碗里的白粥。
毕竟县令乃正七品,平日议事也是请道馆教谕、师爷、捕头等人,轮不到自己这样的白役,眼下还是祭五脏庙要紧。
一只大手伸过来,劈手夺过碗。
接着手腕一翻,剩下的白粥被倒入潲水桶。
“你---”
陈玄生火气很大。
但看见来人是捕头郝仁,于是又低下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
在捕房,郝仁捕头说一不二。
“县尊有令,所有人速速去演武场集合!”郝仁厉声一喝,手按钢刀转身就走。
一干捕快紧随其后。
陈玄生看了一眼潲水桶中的白粥,摇了摇头,赶紧跟上。
很快,演武场黑压压的站了几百号人。
熊熊火把耀如白昼。
县令张道通清了下嗓子,开始讲话。
大意是最近大妖出没,附近村镇已经有数百人遇害。
本县作为父母官,有守土安民之则。
今晚县衙所有捕快、白役均服从上级差遣,不得有误云云----
比起县令的官话,陈玄生更看重捕头郝仁的安排。
县官不如现管!
郝仁的安排往往会决定白役的功劳多少,甚至能否活着回来。
“诸位兄弟,大家都是吃官家饭,这次大妖出没,情况紧急,我们山阴县所有捕快、白役都要打起精神,听从差遣-----”
“张大壮、牛仁忠,你们俩带人从牛背村的西南、西北方向突进---所有白役,跟我一组,三更天必须到达天狗山,进入指定位置----”
又是和这厮一组?
陈玄生心头莫名紧张。
他记得很清楚,昨晚死的那些同僚全都是和郝仁一组。
郝仁却屁事都没有,还因斩下双头犬妖一只腿,被县令公开嘉奖,赏了两吊钱。
只是可怜那些死掉的白役。
他们平日里按月扣下一百文钱,作为郝仁捕头的孝敬。
到头来不过是替他人做嫁衣罢了。
今晚这一仗,必定凶险万分。
陈玄生在领符纸和黑狗血的时候,特意让管事大叔多给了一些。
管事儿大叔和陈玄生是牛背村同乡,平日里多有往来,临行前又多抓了一张符纸,塞到陈玄生手上。
这符纸和往日白役们使用的朱砂符纸截然不同。
属于下品灵符,符文呈淡蓝色,蕴藏着雷电之力!
整个捕房,也只有郝仁捕头和几位副捕头用过。
陈玄生放在褡裢中,一手提刀,一手紧紧攥着灵符。和其余白役一道,靠在捕房墙根上闭目休息。
从今晚的安排来看,这应该是山阴县最大的一次行动。
只是不知道,今晚要斩杀的是何等妖物?
就在思忖之际,郝仁的暴吼打断陈玄生的思绪。
“时辰已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