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鼻地狱。
地狱的厉鬼全都在此,历经万世劫难,饱受炼狱之苦,却永不得轮回。
谢执云的怀抱温暖安逸,只要有他在白鸢总是能心安,前世的梦镜漫长且令人心痛,即使过了这许多年月,白鸢仍然能感受到当时的绝望与心痛。
剔骨剜心,不过是想离开冥界,以她的身份永远的陪伴在谢执云的身边。
爱而不得让人心碎,可是责任的丢失更让白鸢痛不欲生,竟为了个人的情欲逃离,真真是空活了万年的岁月。
白鸢也庆幸,幸好谢执云没有走入魔道,没有被刑天所控,否则自己该如何面对三界的苍生。
泪水横流,湿了面庞,也湿了谢执云胸口的衣裳。
半梦半醒间,谢执云的手轻柔的捂住了白鸢的耳朵,尖利的鬼叫声只剩星星点点。
忘渊剑下,碧光所过之处,厉鬼被粉身碎骨,可是依然有万千的鬼魂前仆后继的想要吞噬他们。
阿鼻地狱被谢执云劈开了一道裂缝,风声猎猎,毁灭了靠近的厉鬼幽魂,谢执云把白鸢护在怀中,强大又温柔的气息覆盖在白鸢的周围,尽管裂口有雷鸣电闪,厉风如刀戟锋利,白鸢在谢执云的怀中没有感到丝毫的不舒服。
冥王已集结了地狱的鬼神,驻守在裂口的出处,严阵以待的大军把阿鼻地狱唯一的出口围得水泄不通,旌旗招展,鬼神个个面容狠厉吓人。
等到谢执云一出现,大军就在冥王的指挥下攻向谢执云二人,谢执云左手环着白鸢,右手持着忘渊剑,剑锋光芒照人横扫千军万马。
即使谢执云小心翼翼护着,依然牵扯到了白鸢的伤口,浑身的剧痛让白鸢脑中一片空白,她仍然咬牙撑着,不想成为谢执云的累赘。
无数的引魂幡在空中林立,森森红芒映得冥界的天空更加阴森恐怖。
冥王冷冷的看着一切,冷酷的表情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当谢执云再次冲破鬼将的围攻,一路御剑狂奔飞向冥界的边缘,冥王轻轻一抬手,边缘的狂风逆时骤起,泥沙白骨尽数化作他手中的利器,齐齐飞射向谢执云二人。
冥王百万年的修为,强大的压迫感让谢执云左手护不住白鸢,刹那的分神,白鸢就从怀中跌落。
白鸢修为尽失,从数百米的高空跌落只能认命,就连想要伸手抓住他的手,都成为奢望,因为全身筋脉都已经断裂,只能看着自己离他越来越远。
谢执云浑身都是伤,脸上、衣上都沾染了血,他不顾蜂拥而上的鬼将,将后背全都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内,只是拼命的飞向白鸢。
谢执云后背受了重重一击,他也浑然不顾,他只害怕再次与她的分离。
谢执云终于接住白鸢,白鸢全身经脉断裂,连骨头都没有一块完整的。他愤怒的看着冥王,“堂堂冥王,与人界的女子为难,手段卑劣也不怕成为三界的笑话。”
“大胆。”判官指着谢执云声色俱厉的说:“尔等三番两次在冥界放肆,又何曾把我冥界律例放在眼里!更何况她非凡人,乃是冥界彼岸花魂,擅离职守,致使刑天被放出地狱,险酿成大祸。而后又私自进入轮回,导致黄泉彼岸花枯萎百年,百年间无彼岸花为魂魄引路。冥王是冥界的主宰,罚她在阿鼻地狱反省思过已是格外开恩……”
判官的话,字字句句如霹雳一般在白鸢脑海中回想,她不敢面对此时的谢执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般。她难以想象,若是谢执云知晓她并非她,她又该如何自处。
白鸢明显的感受到了谢执云的停顿,那一刻白鸢的心也跟着慌乱。
他在乎的只是相同的这张脸,深爱的只有江南烟雨中的那个如春风一样温柔的女子。
他终于愤怒的嘶吼,紧紧的抱住白鸢,“她是青华,不是彼岸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