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贵家正大烟小气的,看来还没吃晚饭。
进屋见长贵正在锅上忙乎着炒菜,疯子蹲在灶坑烧火。
秋丫大姑不由的心生羡慕,自己活的竟然不如个疯子,跟她一样,糊里糊涂的也不错,得省去多少烦心事!
起码长贵还能跟她一起做饭,而自己那个男人,连把柴都不带帮忙填的,看到灶坑炼荒多说吆喝一声。
秋丫大姑正走神之际,被长贵的问话打断了:“嫂子?我哥呢?”
“奥!他在家,我去了一趟秋生家,拐到这儿串个门。”
话音刚落,‘徐疯子’从灶坑站了起来,并闪开身亲热的招呼道:“嫂子,快进屋。”
说话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心情也很不错,但气色却不怎么好,皮肤暗黄,有些浮肿,走路也比较迟钝。
她对大伯嫂子颇有好感,因为没少得到她的帮衬,这些她脑子里有印象。
长贵一家很快就坐到炕桌前开始了晚餐,又被秋丫大姑羡慕到了。
他家的三个儿子按说都不咋争气,大虎在高三复读,二虎读完高一就辍学了,非要自己干个体,三虎如今在肉联厂做临时工,可看起来一家人其乐融融。
饭菜虽然做得不怎么样,但几口人吃的很香,一点不挑剔,而且没有那么多规矩,大人孩子畅所欲言,打打闹闹。
长贵跟几个儿子的相处模式跟他大哥长富完全不一样,根本没有长幼尊卑,几个儿子跟他爹说话的口气也像哥们似的。
不像自己家,吃个饭死气沉沉的,基本都低着头只管往嘴里炫,几乎不说话。吃完把碗筷一撂,急忙闪人,好像在饭桌上多待一分钟都不愿意。
秋丫大姑在旁边眼热的同时,因为心情不好,只是偶尔勉强搭讪几句。
等他们吃完饭,赶紧起身告辞,并瞟了两眼长贵。
长贵早就看出嫂子有心事,估计她有话要对自己说,所以拦住想出门送客的疯子,让她在屋里收拾桌子,自己单独出门送秋丫大姑。
走到院子里,长贵开口问道:“嫂子,你跟我哥闹意见了?”
没等秋丫大姑回答,随即又否定了:“应该不会,你俩的事向来不跟我说呀!”
秋丫大姑就势问道:“长贵,嫂子对你咋样?有做过对不起你们老徐家的事没?”
听话听音,长贵心想,是了,看来还真让自己猜中了,嫂子确实有备而来,赶紧回道:
“当然没得挑,先不说你孝敬爹娘,就我家的几个儿子,穿戴上要是没有嫂子帮忙,不定邋遢成啥样子呢!”
“长贵,如果你真觉得我这个做嫂子的还行,问你一件事,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嫂子干嘛这么严肃?搞的我心里好没底。”长贵心中有些忐忑,知道肯定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然嫂子不会特意来找自己。
“有件事一直不好说出口,可又总在我心里结着疙瘩,希望你能帮我解开。”
虽然天色已经很暗了,但借着屋子里透出的灯光,还是能看见嫂子那殷切的眼神。
一贯善于洞察人心的长贵、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因为先刚嫂子说的是‘从秋生家来的’,并没按着习惯,说成秋丫家。
见长贵没搭话,秋丫大姑不再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我想说的是秋生,你能不能……跟我说说,那孩子到底咋回事?”
“唔……嫂子,秋生怎么了?”长贵故作不解。
“甭跟我打马虎眼,我都看出门道来了,你敢说一点没猫影?”
长贵在心里快速斟酌着,到底该怎样解释呢。如果自己坚持装糊涂,不是不可以,可那样有点太不尊重嫂子了,明摆着拿她不识数。